苏纹

（晚点应该还有一更）【关键词】仙侠，正剧，长篇，HE，原创世界观及修行体系

第一章戳这里开始

【境界划分提示】锻骨-凝脉-炼神-分魂-紫府-太虚-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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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絮，你在说什么呢？”过了好一会儿，温客行才轻笑一声，道，“阿衍是谁？你不会……把我当成别人了吧？那我可是要伤心的。”

周子舒默然片刻，才低声问：“是……炼魂蛊吗？”

气氛为之一滞。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温客行慢慢开口，“那东西，不是已经毁了么？”

他神色如常、语气没有丝毫波动，可越是如此，周子舒反倒越发笃定。

“好几次……好几次我都觉得不对劲，”他眼都不眨地用力盯着温客行，声音因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渐渐不稳，“谈及四季山庄的过往时，你突然找借口回避；见我因小师弟留下心魔，你那时的反应，亦太过激烈；还有初见时，你莫名其妙与我纠缠、却又并无恶意，之后还三番五次出手相助，甚至不惜折损寿元，救下与你毫无瓜葛的成岭——”

“那些我早已解释过，是你多心了。”温客行打断了他，略勾了勾唇角、眼底却不见笑意，“至于出手帮你们……阿絮，从前还有人叫我‘温大善人’呢。不过是做些好事，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我一直……没能看清其中缘由，”周子舒低声道，“直到那日，见你与诸多厉鬼神魂相连——如此诡异的共生关系，此前竟从未听闻。闭关这段时日，我又仔细想了许多……你突然出现在镜湖山庄，又对琉璃甲一事早有线索……分明能留作证物，却突然毁掉炼魂蛊……”

“那又如何？”温客行冷声道，“什么也说明不了！”

“的确……只是我的猜测，”周子舒喃喃道，“可当我把这一切联系起来，才突然意识到——”

百余年前那桩惨案，至今仍在他心底留下了无数谜团：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能令那几名修者犯下如此罪行——竟将整个村子尽数虐杀，连孩子都不放过？

但在见过那三千厉鬼、又忆起温客行毁去炼魂蛊的行为后，周子舒才突地生出那个令他毛骨悚然的猜测：村子所遭受的屠杀，或许并非出于私怨，而是被随手挑中的、用于滋生厉鬼的土壤，和……肥料。

“如果……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周子舒用力攥紧了温客行的手臂，神情既悲且喜，“你第一眼就认出我了，是不是？你说那些话，故意引我出手，是察觉我的本命剑与昔日不同，想确认我的身份……对么？”

九墟山一战，周子舒的青冥剑断裂，而后白衣重铸、方才险死生还。剑修的本命剑一旦发生变化，连带着主人的剑意、灵力甚至神魂都会受到影响——外人虽不得而知，但曾与师兄朝夕相处过的“阿衍”，又怎么可能察觉不了异常？

“你认错人了，”温客行咬了咬牙，“我不是甄衍……不是你要找的人！阿絮，你师弟早已经死了，你非得在我身上找他的影子，有意思吗？”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是我没能守住承诺，也没能好好……护着你。”周子舒上前一步，紧紧拥抱住他，颤声道，“你不愿认我……也没关系的。只是我本以为……再也没有机会弥补，还有你的师兄师姐，他们临走之前，一直牵挂着你……”

“够了！”温客行猛地一掌将他逼退，厉声道，“我都说了我不是甄衍！你为什么……非得把我当成是他？”

不知何时，他的脸色渐渐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眼神略显涣散，连带着身形都有些踉跄。

“我……我不是他！”温客行突地闷哼一声，用手按住额头，眉宇间流露出极力隐忍的痛楚之色，“我是……温客行，不……不对……我……是谁？”

“老温！”周子舒察觉有异，立刻扑上去扶住摇摇欲坠的人，震惊地看着一缕缕黑气从他身上不断钻了出来，神魂亦处于剧烈的动荡之中，竟出现了濒临失控的征兆，“温客行……温客行！”

他不断以剑气击溃那些外溢的怨气，抱着温客行跪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安抚：“什么都别想，老温，看着我……看着我！”

温客行双眸紧闭，嘴唇毫无血色，十指用力绞着头发、死死按住太阳穴，混乱地呢喃：“我……我吃了他们……谁……吃了我……所有人，都该死……不、不对……滚出去！”

“醒过来……老温，醒过来！”周子舒焦急地抵住他的额头，以神识勾连对方的识海，试图让温客行感知自己的存在；他已经意识到这个人正在承受着什么——那是无数满怀怨恨与不甘的厉鬼，在他心神不稳时趁虚而入，想要侵蚀他的神智，用自己生前曾经历过的、最深的绝望与痛苦……污染他。

“不会有事的，你早就挺过来了……他们伤害不了你，别怕……”

“我是阿絮，我在这儿守着你……没事了，都过去了……”

温客行一声不吭。他双手抱着头、跪在地上发抖，张开嘴唇似乎是要惨叫，到最后也只溢出几句断断续续的气声：那种连声音都发不出的痛苦……淹没了他。

周子舒听得心如刀绞。他只能紧紧搂住这个人、不断亲吻对方的头发，颤声说：“没事了……我不问了，什么都不问了……对不起，我不该逼你……对不起……对不起……”

 

漫长而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温客行终于渐渐平静下来，木然地跪坐于地，任由周子舒把他拥在怀里。

“阿絮，”他轻轻地说，“你想知道……甄衍去哪儿了么？”

周子舒抿了抿唇，侧颊紧贴着他的头发，声音发颤：“不用说了。什么……都不用说了。”

“阿絮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他的声音像是一片散落在空中的叶子，轻飘飘地坠下。

“全都……告诉你。”

 

 

九墟山一战后，各大宗门元气大伤，纷纷避世潜修。但总有那么一些人，不仅躲在背后坐享其成，还趁机作乱，譬如……炼魂宗。

“那时，我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温客行喃喃道，“我看着他们杀光了全村老幼……砍断爹的四肢，又割掉娘的耳朵……娘……她性情刚烈，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还在拼命咒骂那些人，然后他们……”

“他们……把我抓到娘面前，当着她的面，一点一点捏碎我的骨头……娘……她先是尖叫，想要扑过来护着我，又被摁在地上……后来，她就开始哭……”

“她……她给那些人磕头……求他们放过我……最后……我……”

“温客行！”周子舒当机立断厉喝一声，声音中暗蕴慑魂之力，这才震得温客行勉强回过神来，而后急声道，“不要再说了……你心境不稳，它们正千方百计想要夺舍你！你爹娘，他们也不会希望——”

“不……我没事！”温客行咬了咬牙，推开周子舒的手，“我没那么容易被夺舍！”

他努力平复着呼吸，而后执意接着说了下去。

“后来我失去意识，魂魄抽离，被关进了炼魂蛊。刚醒来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唯一的感觉就是……疼。”

太疼了。全身都像是被火烤着，却看不见一丝火星。那时他想着：人死之后，都会这么疼么？

“我想找到爹娘，或是师父也好，至于师兄……一定还活着吧？做鬼魂那么难受，那还是……不要再见了……

“可那些看不见的火，实在太厉害了。我疼得没办法思考，浑浑噩噩了很长一段时间，偶尔清醒的间隙，就拼命练习让自己专注于一件事、忽略疼痛的影响——渐渐地，竟然真有些……习惯了。”

习惯了忍受疼痛，分出一部分心神去思考别的事。譬如，虽然感受到灼烧，魂魄却并未受伤，反倒一日比一日凝实，就像是被扔进锻炉中、反复淬炼的兵器。

“我四处游荡，没能找到爹娘，只瞧见了几只面目扭曲地厮杀着的厉鬼。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那不是幽冥，而是一座养蛊的……囚笼。”

“你在里面练习……专注，”周子舒的声音略微发抖，紧紧握住温客行的小臂，“所以……所以你那时……其实是……”

“是啊，”温客行轻声回答，“那时的我……不是厉鬼。”

“是……生魂。”

 -TBC-

阿絮已经问得很温柔委婉了，可温温的应激反应，实在太激烈了……导致阿絮又后悔，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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