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纹

【关键词】仙侠，正剧，长篇，HE，原创世界观及修行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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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界划分提示】锻骨-凝脉-炼神-分魂-紫府-太虚-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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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舒主动吻上来的时候，温客行微微怔住了，好半天都没能做出任何反应。好在，周子舒有充足的耐心，捧住他的脸颊，仔细而温柔地亲吻着他；于是，温客行也渐渐放松下来，与他额头相抵，唇齿间蕴满亲昵和眷恋。

直到分开时，见他情绪已稳定了不少，周子舒才轻声问道：“我要怎么帮你？”

先前那一剑，虽说借着温客行与一众厉鬼之间的神魂联系，已令它们遭受重创、大多主动回归，但仍有一部分在附近徘徊游荡。

“阿絮，你知道的。”温客行染满鲜血的手轻轻攥住了他，仍在笑着，柔声说，“只有……那一种法子。”

周子舒骤然咬紧了牙关。

“不是非得那样。我去杀了它们，一样能解决！”

“可是……来不及啦。”温客行低声说，“那几个鬼王……眼下仍有……分魂境的实力，已经快要，追上那些凡人了……”

他的失控，已持续了一段时间：以至于最早挣脱的那几只厉鬼，如今已散开到不同方向，皆远在百里之外；即便寄生的“本体”重创，仍不足以将它们强行拉回来。

“阿絮。”温客行小声恳求。

 

周子舒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把温客行揽进怀里，让那人靠着自己肩膀，右手放在了白衣剑上。

——下一瞬，温客行背后那截带血的剑尖突地吞吐出金色雷芒，剑身电弧环绕、响起一阵噼啪爆裂声；锋锐无匹的剑气撕扯着神魂，亦将伤处正缓慢愈合的骨骼血肉再度绞得粉碎。

温客行浑身电弧闪烁，痉挛地死死抠紧周子舒的手臂，呼吸急促而颤抖，却把头埋在周子舒颈间，一声不吭。

附近游荡的鬼物纷纷凄厉地尖啸起来，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消散，不多时便化作一缕缕青烟，没入温客行体内；雾气愈加稀薄，因着虚弱被强行拽回的鬼物也越来越多，直至最后——天光初现，重见人间。

 

当最后一只厉鬼消失不见，周子舒立即以右手拂过白衣剑：神兵骤然脱离温客行的身体、悬浮于侧，发出轻柔而悲怆的低鸣声。而后，他按住那人的伤口，将残余的雷霆之力尽数吸收——伤口附近，连脏腑都已化作焦炭，直至此刻才渐渐重新生长出血肉。

“没事了，你熬过来了。”周子舒收拢手臂，紧紧搂着前所未有虚弱的温客行，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休息一会儿吧……我守着你。”

“谢谢……”那人声音低微，几不可闻。

周子舒侧头去看他，却见温客行靠在自己肩上，已陷入了昏睡之中。

 

 

当周子舒把失去意识的温客行带回住处时，张成岭自是吓了一大跳。他亦无心仔细解释，只对成岭说你温叔受了伤，又叮嘱其不可声张，便与温客行一同闭关。

说是疗伤，其实周子舒能做的，只是替温客行驱除体内残余的雷霆之力；大多时候，则是在替他护法。太虚境修者的肉身与神魂都极其强大，即便伤重至此，在消除隐患后温客行仍恢复得极快；第二日便已苏醒，自行入定以稳固伤势。

中途，周子舒出关去见了附近幻情宗的人，只说厉鬼已被自己尽数诛杀，未能发现九幽缝隙——温客行的身份敏感，他亦不愿横生枝节。

这一闭关，就是两年。

 

那日，温客行突然自入定中苏醒，在他对面盘膝而坐的周子舒也睁开眼，流露出些许询问之色——怎么了？

“前些日子，成岭已经突破了吧。”温客行笑了笑，“你不去看看？”

他刚受伤的时候，那傻孩子每天都要在外面转悠两三个时辰，一脸的忧心忡忡。后来，成岭似乎渐渐意识到自己担心也没用，还不如好生修行，日后才能早些帮得上忙——这才慢慢静下心来打磨自身，而后突破了锻骨境第一重。

“小境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事。”周子舒淡淡道，“锻骨境的功法都教过他了，耽误不了什么。”

“阿絮，你可真是狠心。”温客行调侃道，“徒弟还小呢，就这么一个人扔在外面？”

“修行无岁月。他要走这条路，便要耐得住寂寞。”周子舒道，“先前因着琉璃甲一事，这孩子随我们四处奔波，从未静下来好生修行。眼下，也是时候打磨一番性子了。”

锻骨境并未脱离“肉体凡胎”的范畴——每天清晨，张成岭都会在师父和温叔闭关疗伤的地方徘徊一小会儿，然后乖乖去练剑、打坐、运功，到了深夜方才入睡。除夕时，他还在附近镇上买了些好酒好菜，搁在院子里发呆了许久，直到周子舒突然出现、这才大喜过望；虽说后者只揉了揉他的脑袋，喝了一杯酒、告诉他温叔已无大碍，便又回房了——即便如此，张成岭仍心满意足。

“走吧，”温客行便道，“也该去看看成岭了。”

 

两人在张成岭打坐练功的房间外驻足，屋内之人毫无察觉。片刻后，温客行转身离去，周子舒亦跟了上去。

“阿絮，我打算回九幽了。”

两人在一片葱葱郁郁的树林间漫步时，温客行突然开口。

“眼下虽大体无碍，但若真想完全恢复如初，需得寻一处阴气浓郁纯粹之地。这样的地方，阳世可不好找。”

“你的确该好好养伤。”周子舒道，“但你暂且不宜与人交手——我送你过去，再替你护法。”

温客行脚步微顿，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要同我一起走？那成岭呢？他可不是太虚境，不惧九幽浊气侵蚀。”

“先送他回四季山庄。”周子舒神色淡淡，“山庄大阵仍在，足以庇护他。”

“不必如此。”温客行叹了口气道，“你自己的伤才是大问题呢。我心里有数，你照顾好自己和成岭便是。”

“我不放心。”

温客行停下脚步，沉默半晌后，语气终于流露出几分强硬：“我不需要你来保护。”

周子舒眼神平静地望着他：“我若让你走了，还会有下一次见面么？”

温客行一怔，神色似有瞬间的猝不及防，但很快掩饰了下去，道：“你为何一定要跟着我？”

周子舒摇了摇头：“老温，到如今你还要跟我装傻吗？”

温客行没有回答。周子舒干脆上前一步，主动攥住他的手，交叠着放在他胸口曾被利刃贯穿的地方。

“那一剑，已令我看清了。”他低声道，“你……难道看不清么？”

温客行闭了闭眼，却猛地抽回了手，语气冷冽。

“人鬼殊途。你是正道天宗掌门，我却是九幽的恶鬼头子——不该有此牵扯。”

“以你我的境界，还扯什么人鬼殊途的屁话？”周子舒低喝道，“温客行，别忘了是你先招惹我的！”

“是！”温客行拂袖道，“是我一开始……就不应该招惹你！当初我见你剑法出众、修为高深，一时好奇，才找借口试探你的身份。玩玩而已，周庄主不会当真了吧？”

他似乎有意想激怒对方，但周子舒却不吃这套，只道：“既然只是玩玩，那你躲什么？”

“我只是不想再纠缠不清。”温客行转过身不去看他，“你帮过我，我会记得；但若先前曾令你误会……以后，不会再有了。”

周子舒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才道：“好。你说只是玩玩，就当是吧。”又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攥住他的手，对他笑了笑，“温公子凤表龙姿、令人倾心，周某也不做他想，只要平日里能看上几眼，便心满意足了。如此，不算过分吧？”

温客行怔怔与他对视半晌，而后道：“……何必呢？”

“你不愿意，我便不纠缠。”周子舒抚摸他的面颊，低声道，“让我待在你身边，只是看着你一切安好……便够了。好么？”

温客行有太多太多的秘密，一旦被人触及软肋，就像刺猬一样蜷缩起来。对周子舒而言，他可以退开一段距离，也可以一直等待下去，只要能让这个人安心——却不能放任温客行重新封锁自己。

漫长的沉默后，温客行后退半步，避开了他的手——周子舒心底顿时凉了半截。

“替我和成岭告个别吧，”温客行垂下眸，周身渐渐泛起幽冥之地的死气，“阿絮……保重。日后，我会去四季山庄看望你们的。”

“温客行！”见状，周子舒骤然刺出七剑、封禁住此地外泄的鬼域气息，以免温客行一步跨越阴阳，厉声道，“你要走，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

温客行动作一顿，抬眼看向他。

周子舒紧咬着牙。他本不想这么快问，也不愿揭开那些血淋淋的伤疤，可是……可是——

 

说出那句话时，素来镇定的他，声音里……竟也带上了一丝颤抖。

“你……是阿衍吗？”

 

 -TBC-

以伤害他的方式救他，也不知道谁更疼一些。

温温又想逃走了。现在反过来，是阿絮在表明心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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