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周】窃艳（九）
1.有轻口味的调教；2.千万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任何剧情
第一章戳这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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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客行离开后，周子舒在沙发上安静地坐了很久。
直到那只黑猫钻了出来，犹豫地靠近了他：“喵~”
周子舒侧头看了一会儿，伸出手，轻轻抚摸黑猫柔软的耳朵；后者亲昵地在他指间蹭了蹭。
“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周子舒低声说，“吓到你了吗？”
黑猫轻轻“喵”了一声。
半晌后，周子舒起身去了厨房，黑猫亦步亦趋地跟着：很快，猫粮就盛到了盘子里。黑猫心满意足地享用着晚餐，尾巴轻轻摇晃着；周子舒却没有回到沙发上，而是背靠着墙席地而坐，闭上了眼睛，神色疲惫而消沉。
夕阳沉没，在他身后勾勒出一片黯淡的阴影。
驶上裕山公路的时候，温客行仍有些心不在焉——不仅是因为刚才爆发的争吵，更是因为他的太阳穴还在一跳一跳地抽痛。
之前不该那么说的……
明知阿絮这么多年，都不肯原谅自己，还这样刺伤他……
小茵的事……他生气也是应该的。等气消了，再找机会好好道个歉吧……
只是他根本不想看见我……
平时一向能控制住情绪……这些天几乎没怎么睡，看来还是有些影响……
今晚或许可以吃一点安眠药……
温客行时不时地用左手按压眉心、缓解不适感，思绪仍有些难以抑制地游离和恍惚。直到车驶上了半山腰，急转弯越来越多，他也努力振作了精神，分出注意力给后视镜中的车辆、以免发生事故——
犹如一盆冷水浇下，温客行彻底清醒了过来。
——后视镜中那辆黑色轿车，跟了他多久了？
周子舒住在相对偏僻的郊区，而裕山公路的路况差、急转弯多、山路又十分陡峭，在新的国道建成后，车流量已经越来越小。先前温客行因为头疼和情绪低沉，的确有些不在状态；但眼下回过神来，才突地意识到，这辆车……似乎出现在后视镜中已有一段时间了。
或许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裕山公路虽然冷清，但还是会有车辆经过。然而，温客行先前开得并不快，对方却没有超车——即便不能排除新手驾驶不熟练的可能性，但能坐到他这个位子上，就绝不会把希望寄托于什么巧合；他甚至没有放慢车速去试探对方，只装作自己仍未发现任何异常。
更何况……就在那辆车之后，还有一辆军绿色吉普，同样不远不近地吊着。
迫在眉睫的威胁，令温客行的精神高度集中，本能地进入了应激状态：所有情绪被排除在外，疼痛也不过是脑海中无意义的杂音；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对策，握住方向盘的手稳如磐石，带着心如止水的冷静——对方人数占优、有备而来，先前没动手，恐怕是在等远离闹市区的合适时机；眼下局面非常被动，自己没有带枪、对方却有可能携带，倘若被打爆了车胎，几乎可以说是任人宰割；为了低调，这辆车只是普通货色，拼速度很难拼过对方；按照裕山公路的地图路线，十分钟后会有一个分岔口，但对方恐怕会赶在那之前就动手——
他心底飞快地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些人什么时候跟上来的？阿絮……会不会有危险？
但这只是一瞬间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思绪片段——他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眼前的困境上。
又一个拐弯出现在面前时，后方那辆吉普一改先前的温吞作风，突然加速，似乎想要超车。
温客行眼中流露出一抹凌厉之色：待到吉普车冲到侧面、却突然朝他撞过来时，他猛地一打方向盘——险之又险地在原地甩出了180度的漂亮圆弧，硬生生擦着对方、拐到了逆向的车道上，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刮擦声。
正当温客行猛踩油门、试图在调转方向后甩开距离，意外再度发生——身后盘山路的拐弯处传来了动静：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突兀出现，来势汹汹、径直朝他撞了上来！
刚躲开吉普车的温客行根本来不及加速，就被侧后方的卡车强行撞回了原本的车道；与此同时，先前未能成功包抄的两辆车也同时加速、撞了上来——巨大的冲击力将他驾驶的车辆硬生生顶下护栏，从数十米高、几近笔直的陡坡翻滚着坠落，撞断了五六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一路滑落山崖下。
——待到重归静止，整辆车已经严重变形，几乎被扭成了一团废铁。
三辆车都停了下来，从中走出几个人，站在断裂的护栏处对着下方张望和拍照。
“死了么？”一个戴墨镜的男人问。
“看不清楚，”另一个人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应该死了吧？”
“无论如何，我们没有时间下去确认了。”墨镜男摇了摇头，“还是太过仓促，只能用这种法子……如果鬼枭再晚几天露面，能安排得妥当。”
“这已经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竟然真这么托大，连个保镖都没带。”咔咔拍照的男人瘦得像根竹竿，啧了一声，“要不是汤仔跑到这片鸟不拉屎的地方，找他的老相好，咱们也不会运气好地发现消失了六年的白隼。老板刚开始还不相信……也是，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白隼竟然窝在这么个小地方，还当什么劳什子画家？”
“找到白隼，自然能找到鬼枭……要不然，我们还逮不到这条大鱼。”墨镜男说。
“要我说，哪有这么麻烦？”一个黄头发的小年轻嘀咕了几句，“他才一个人，直接在那栋楼里动手不就行了？要么就对他那辆车做点手脚，保管死得不明不白——”
“你懂个屁！”墨镜男没好气地说，“白隼和鬼枭当年都是老宁头手上的王牌，玩刺杀跟吃饭喝水似的……就你这点斤两，是想上去拼枪法还是面对面拼刺刀？还对车动手脚，当真以为他发现不了？”
“要不是老魏说，鬼枭看上去像是犯了老毛病，原本咱们的计划是拐弯前最后两分钟，才能贴上去堵他——”
“白隼呢，杀吗？”
“没必要。而且咱们人手不够，白隼又在城区里；毕竟不是自家地盘，老板说了，不要节外生枝。”墨镜男低声吩咐，“行了，拍完照就走吧。通知老K，两边的路障都可以撤了，还有监控那边……”
山崖下。
几根手臂粗的、折断的树干卡在了车厢内，碎玻璃四处散落着，驾驶座上的人绑着安全带靠在座椅上，四下寂静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
慢慢地，那只染血的右手艰难地抬了起来，一点一点挪向另一侧——攥住了手机。
他花了快五分钟，才成功解锁；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好几下，终于被识别出了动作。
快捷呼叫，正在拨号……
四十公里外，周子舒家中。
黑猫舔干净了牛奶，心满意足地踱步到主人身侧：“喵~”
周子舒右膝屈起、靠坐在墙边，闭着眼一动不动；无论是神情或是姿势，都和一个小时前一模一样，像是一座雕塑。
不远处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中，躺着布满裂痕的手机。
突然间，面朝下的手机屏幕泄露出微弱的光亮——但直到熄灭……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嘟……嘟……
过了好一会儿，屏幕上才弹出了“通话未接听”。
温客行的手指动了动。足足过了快十秒，他才像是又积攒起一点力气，甚至没能挪动一下指尖，只轻轻向下按了一下——
正在拨号……
通话未接听。
正在拨号……
通话未接听。
正在拨号……
每一次通话中断后，重拨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喵~”
黑猫蹭了蹭主人的掌心。
周子舒缓缓睁开眼，默不作声地看着它，半晌后才轻轻揉了揉它的脑袋。
他看上去仍情绪低沉，轻呼出一口气，而后漫无目的地扫视了一周——
“嗯？”
即便面朝下的手机只泄露出了微弱的光亮，但素来观察力敏锐的周子舒并没有忽略它。
……是消息提示？没有声音……摔坏了吗？
周子舒起身走了过去，把碎玻璃中的手机捡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正在等待接通的来电——“阿衍”。他下意识去点接听，然而这一通来电，却在手指触及屏幕前的那一秒自动中断了。
下一瞬，手机弹出了提示：“未接来电14”。
周子舒一怔，立刻点开了记录，手指快速下滑：14个未接来电，几乎每分钟一个，全都来自……“阿衍”。
一股寒意瞬间窜上了背脊——周子舒没有丝毫迟疑、迅速拨了回去，焦急地等待着接听。
嘟……嘟……
通话未接听。
嘟……嘟……
通话未接听。
周子舒不断重拨着，手心渐渐沁出了冷汗：温客行绝对不是小题大做的人，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接连不断地打了14次电话？他现在……又为什么不接？
愈加强烈的不安感，渐渐攥紧了周子舒的心脏；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却控制不住手渐渐发抖——
车厢内。
——掉落在地毯上的手机不断震动着，悠扬的小提琴曲回荡在空气中。
嗒。
一滴血沿着垂下的手，落在了屏幕上。
-TBC-
阿衍要走了……和他道个别吧。
【彩蛋是阿絮接到了电话的if线】：没有实质变化，只是少一些遗憾。至少还能和他说上几句话，至少彼此间最后一句，不是争吵和相互刺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