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纹

【提示】黑化99%温，真的是个疯批   第一章从这里开始

（真正的囚禁PLAY要上线了_(:з」∠)_

“散修叶轻尘，求见凌霄剑圣！”

周子舒在院中静坐，阖眸不语。早在那些人现身山谷之外、拿下此地守卫时，他便已有所察觉，却也懒得在意——那些守卫本就是摆设，真正困住他的，是温客行所设下的阵法。

不知不觉，他已在这山谷中住了近十年。修者寿数极长，动辄闭关数十年、上百年，周子舒倒也不觉寂寞冷清——何况大多时候，温客行都在他身边助他疗伤，几年也不见得会离开一次；顾湘也时不时会溜进来看看。

这段时日温客行不在山谷中，说是要去寻一样天材地宝；周子舒再追问下去，他便笑而不答。好在周子舒有足够的耐性，也知道要让师弟对自己坦诚，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便由他去了。

倒是没想到，这些人竟能抓住机会、找到这儿来，无论胆色还是实力，都算得上不错了。

“散修叶轻尘，求见凌霄剑圣！”

原本周子舒没什么兴趣回应，但外面的人固执地一声声请见，想来绝不会轻易离去。他亦察觉到，笼罩山谷的大阵有轻微的动荡，必定有人正尝试破阵——可惜，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不必白费功夫了，”周子舒一动不动，声音却远远传了出去，回荡在一众修士耳边，“未至大乘境界，不可能破除此阵。”

“剑圣前辈！”叶轻尘等人精神一振，“您可是被魔尊困在了此处？我等前来，正是想助您脱困！若前辈知晓此阵弱点，还望不吝告知！”

“我如今只有元婴修为，破不了阵。再说，我也没打算离开。”周子舒道，“你们走吧。若被他知道你们来过此处，一个都活不了。”

“前辈！”众人不由大急。

他们之中亦有精研阵道者，却依然束手无策：不是找不到阵法节点，而是找到了也没什么办法。即便众人同时用最擅长的攻击法术、接连不断地轰击大阵，后者亦只有轻微晃动，仍巍然屹立不倒。

“前辈，我等修为不足，若无您出手相助，的确破不了此阵。但您乃是大乘期，全盛时修为不逊于魔尊！您当真……也毫无办法么？”叶轻尘言辞恳切道。

山谷中，周子舒沉默片刻，才道：“你们走吧。”

“您醒来不久便被困此处，恐怕并不真正清楚，魔尊到底都做了什么！”叶轻尘急道，“这些年修行界人心惶惶，皆盼着您醒来后带领大家——魔尊血债累累、魔念深种，早就挽回不了了！您哪怕再顾念同门情谊，难道会看不清么？”

“你们不会明白，”周子舒语气平和，却是毫无动摇，“若我当真离开……才是真的挽回不了了。”

叶轻尘无奈，只得道：“您不忍与魔尊为敌，难道要放任他灭世吗？”

“灭世？”周子舒道，“不必夸大其辞。他的确做得过了，但仍是在复仇。”

“早些年我们便得知，魔尊在祭炼一样厉害法宝。若当真令他得手，后患无穷。”叶轻尘郑重道，“传出消息那人绝对可靠，可惜他只来得及送出只言片语，便死于魔尊之手。此次我等前来，其一是为请剑圣前辈出山，其二便是要毁掉那祭炼之物！”

“他要杀人，还用得着什么法宝？”周子舒淡淡道，“若他当真要灭世，我自会尽力阻拦。但眼下你们不过空口无凭——难道我不信自家师弟，反倒要去相信外人？”

“剑圣阁下！我等虽不知那祭炼之物究竟为何，只知其诡异莫测，一个念头便能令千百人魂飞魄散！”那手持阵盘的修士急声道，“此事千真万确，绝无半点虚假，我等愿以心魔立誓！”

另一名修士亦道：“历代剑圣皆以庇佑苍生为己任，难道您要眼睁睁看着生灵涂炭，却袖手旁观吗？”

周子舒“呵”了一声。

他终于起身，一步步凌空踏虚，出现在大阵边缘。见他露面，众人都颇感惊喜，纷纷低头行礼：“拜见凌霄剑圣！”

“免了。”周子舒神色清冷，“有些话若不说清楚，总有人会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

众人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剑圣一脉，求剑道之极——却不是你们所以为的什么圣人。我若愿护佑世人，那是我的事，真以为就能拿天下苍生来压我了吗？”周子舒冷笑一声，“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们——世间千万人，在我眼里，也不及我师弟一人重要！”

“一千多年前的事，我还没找人算过账呢！”他眼神渐冷，“真当我不会杀人吗？”

 

早在周子舒自万仞冰原醒来、得知温客行一千年前都经历了什么，心里就压着一股火。只因温客行已变得喜怒无常、脾气阴晴不定，周子舒才不得不按捺住所有情绪，尽全力先稳住他，一点一点修补千年以来留下的裂痕。

剑圣一脉择徒极严，门下弟子的根骨、心志、悟性等皆是万中无一，以至于人丁极为单薄，一千年也未必能找到一名合意的传人。一旦有新弟子入门，无论是师父师叔、师兄师姐，全都宝贝得不得了——周子舒自然也不例外。此前千余年，门内便只有他和师父二人，师父对他亦是极为疼爱、视若骨肉；后来多了个小师弟，两人都十分欢喜。

以剑圣一脉的护短，得知师弟被人害成这样，周子舒又怎可能不怒？

放眼整个修行界，几千年也未必能出一名大乘期修士，然而剑圣一脉，每代至少都有一个！旁人眼红无比，却不曾想——每一代剑圣顶多也就一两名弟子，简直看得跟心头肉一样，呕心沥血培养千年，其他门派又如何能够相提并论？

 

正当众人陷入僵局时，一道流光划过，一名神色略显焦灼的黑衣修士出现在大阵之外。见到周子舒时他略微一怔，旋即拱手道：“见过剑圣。”而后才转向其余人，“我们的人已攻破守卫，找到那东西了。魔尊竟将一轮即将陨落的大日凝练缩小、投入火炼之法，手段委实骇人听闻！未至大乘期者，若敢擅自靠近，必会被烧得灰飞烟灭——居士令我来请教赵真人，可有良策？”

赵真人便是那手持阵盘之人，亦是众人之中最擅阵道者。他沉吟道：“你们可曾见到魔尊祭炼之物？”

黑衣修士闻言，抬手一指，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卷便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轮缩小的日核正不断散发出恐怖的高温，似乎要将周遭空间一并扭曲；其间一卷凶煞之意极重的玉册，正逐渐淬炼成型。

“这是何物？”赵真人拧眉道，“书册类法宝，或感悟大道，或收束魂魄，或自成一方天地——此物却都不像。”

“我等亦从未见过，”黑衣修士道，“但晟煦死前传讯所指，必是此物无疑。”

赵真人点头道：“我并无把握，且先与你同去看看。”

“多谢。”黑衣修士应道。

这时，却听周子舒怔怔低语：“轮回册……”

黑衣修士猛然回头，又惊又喜道：“剑圣识得此物？”

周子舒沉默半晌，才道：“你们在何处寻得？”

那人精神一振，连忙将自己所知之事一应道来，包括二十年前那名为晟煦的修士是如何找到此物、拼死向外传递讯息，又是怎样亡于魔尊之手。

周子舒默然，而后抬手释放出十二支剑羽，各自“钉”在大阵的不同节点之上，道：“稍后还请诸位全力出手，击破这十二处节点。”

见他突然改变主意，似乎要亲自出手，众人自是大喜过望，纷纷道：“必不辱命！”

周子舒不再多言，右手于虚空中一抹，已握住了一柄清气氤氲的长剑。

——他的修为的确被压制在了元婴初期，但白衣剑……仍是堪比大乘期修者的绝世神兵！即便境界跌落，眼力、见识却不会减少，周子舒仍能勉力操控认主的飞剑，借其力量、破除阵法！

众人屏息凝神：只见周子舒双眸紧闭，周身环绕着千百道无形无相剑气；他的气势不断攀升，散发出令人心神战栗的境界威压，仿佛已复归全盛时期！

“去！”他低喝道。

白衣剑一声轻鸣，骤然分裂出十二道剑影，轰在周子舒先前标记的阵法节点上！霎时间山石崩塌、土地龟裂，无论是山谷中的草木、屋舍或是其中一应事物，通通在席卷的气浪中化为齑粉——这一击所蕴含的力量，已堪比大乘期巅峰！

众人顾不得惊叹、纷纷出手，里应外合之下，大阵的无形屏障逐渐蔓延出蛛网般的裂痕。直到冥冥之中仿佛响起了清脆的碎裂声，终于告破！

周子舒脸色苍白，显然这一下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你们的人，应该已经被他麾下其余修士发现了吧。”周子舒道，“还能守多久？可知道他眼下的行踪？”

“只要魔尊未曾亲至，暂且还能撑一两日。”叶轻尘苦笑道，“他的踪迹虽未告知任何人，但两日前，有人在炼狱山一带发现了杀生剑残留的气息。每隔六十年，炼狱山地火喷发、涌现出大量珍贵的地火之精，乃是炼器的极品材料，算来就是这段时日——若非如此，我们也不敢轻易动手。”

“此地他留有后手，一旦阵法被破，即便万里之外，他亦会有所察觉。”周子舒道，“速战速决！”

众人为之一凛，黑衣修士立刻御剑飞起，道：“诸位且随我来！”

 

 

 

“师兄，我还能见到师父么？”

“师父已经不在了。阿行，别太难过，师父他老人家活了五千多岁，早已看淡生死。往后，师兄会陪着你的。”

“我知道，可我还是想念师父……师兄，我们以后能去看看师父的转世吗？”

“阿行，你要明白——转世之身，三魂七魄各去其一、归于天地，再与新生魂灵融合，重入轮回；虽与前世确有关联，但……那已经不是师父了啊。”

“我知道，以前师父给我讲过魂魄之事。但、但我只是想去看看，不会打扰他的。师兄，你也想念师父吧？”

“……”

“万一他这一世，受人欺负怎么办？我们找到他，可以看看他过得好不好——说不定他也有修行天赋呢！师兄，你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找到的对不对？”

“……”

“师兄师兄师兄，求你了求你了——”

“……罢了，我允你便是。”

“师兄真好！”

“这枚玉简中，记载了早已失传的法宝‘轮回册’的炼制之法，是一百多年前我探寻一处秘境所得；只需冥冥之中一点因果联系，轮回册便能寻到旁人的转世之身。这是古修士不甘于寿尽坐化，寄望于自身道侣或后辈弟子能寻回自己的转世，借此重新步入修行之路。”

“哇，还有这样的法宝！我原以为擅用因果的，唯有卜算之术呢。”

“后来古修士发现，转世之人，不会再将前世视为‘本我’，即便以轮回册唤醒部分记忆，亦只如同旁观‘他人’的一生——久而久之，这形同鸡肋的法子便逐渐失传了。”

“师兄，我明白了，你放心吧！师父就是师父，我不会将旁人当做是他——那无论是对师父，还是对他的转世，都不公平。”

“你知道就好。这玉简你先收着；我虽答应帮你炼制此物，却不会包揽一切。二十年后，便是炼狱山地火喷发之机，那时你应已突破至金丹之境；地火之精正是轮回册所需材料之一，你若能自行凑齐，我便帮你炼制它。对于金丹而言，炼狱山虽然凶险，却也并非绝地——这一次师兄不会陪着你，就当是对你的考验了。”

“嗯！既是我想要的东西，师兄已帮了我那么多，我总该自己出一份力。不就是炼狱山么？师兄你瞧好了，我一定能拿到地火之精！”

 

周子舒遥望着远处被大日真炎不断淬炼着的玉册，眼中流露出一丝深不见底的哀伤。

——整个修行界，除了他，恐怕再无人识得此物。

也难怪那拼死传出讯息的修士，会认为这是一件纯粹的杀戮性法宝：即便尚未成形，玉册已然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这件由温客行亲自出手、耗费大量天材地宝炼制的“轮回册”，早已是面目全非——若能炼成，他只需动念便能勾连成千上万的因果，甚至能将那些对他而言十分弱小的魂魄……一概抹杀！

无尽渊下孤寂千年，待到温客行脱困而出，那些曾追杀或折磨过他的修士，元婴以下早已寿尽而亡。即便那寿元未尽的，不少人也因与人争斗、结仇或修炼出岔而身死道消，连魂魄都已投胎转世。哪怕温客行再掀起腥风血雨，杀尽那些曾追杀他的宗门，但真正有刻骨之恨的仇人，却已寿终正寝——他又怎么可能……不恨！

 

自认出“轮回册”那一刻起，周子舒就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他要借助轮回册几近无解的因果联系，令所有曾结怨之人的转世……魂飞魄散！

可转世之后，一个人的成长环境、人生阅历已全然不同，甚至连魂魄都不全是当初那一个了。有的人甚至已投胎了好几次，有的或许还是襁褓之中的婴儿；退一万步说，一旦他们魂飞魄散，那千百个痛失至亲的无辜凡人家庭……又当如何？

“阿行，你若想怨我，就怨吧。”周子舒喃喃道，“我不能看着你……走到那一步。”

 

即便有白衣剑相助，破阵之后的周子舒也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无力再毁掉祭炼中的法阵。但毁不掉，就让它……爆发！

 

千百道控制入微的剑气没入日核，令其骤然爆发出骇人高温——无数火蛇飞舞，似是消亡前最后的绚烂。炼器之道何其精妙，牵一发而动全身：日核的爆发令所有祭炼中的天材地宝霎时间失衡，轮回册表面竟出现了一道道裂痕，不多时便被烈焰彻底吞噬，化作灰烬！

周子舒闷哼一声，脸色骤然苍白，左手死死扣住被锁灵环烙印的右腕——即便他只以元婴期的灵力调动属于白衣剑的力量，此刻仍冷汗涔涔。

“剑圣前辈！”见状，众人纷纷面露惊色。

“我没事，”周子舒低声道，“不要耽搁，立刻离开！”

自他破开山谷阵法，已过去半日有余。守在外面的修士虽还能抵挡一段时间，但这些人想要突围，也不会太过容易——魔尊的手下只会聚集得越来越多，甚至温客行本人……恐怕也已经离此地不远了。

“您当真不跟我们一起走吗？”叶轻尘劝道，“魔尊性情暴戾，您又助我们毁掉了他祭炼的法宝，如今既已脱困，不如——”

“不必多言，”周子舒打断了他，“走！”

见他神色甚坚，众人虽感无奈，亦只好拱手行礼道：“剑圣保重！”

 

 

周子舒一路御剑疾飞，只盼着能在温客行露面前先行返回山谷。即便只剩下一片废墟，甚至已能预料到温客行的暴怒——但只要他以行动表明自己绝不会离开，再说上几句软话、好生哄着自家师弟，想来……那人总不至于疯得太厉害。

周子舒心知，看似是温客行有所疏忽，才让自己取了巧；但作为与他最亲近的人，温客行又怎会真的忘记白衣剑？或许他是低估了周子舒，没想到这人仅凭一把剑就能脱困；但更可能是……担心。

即便山谷有大阵守护，但万一当真有人阵道造诣极高、又拥有擅长破阵的强大法宝，想趁机对付周子舒呢？温客行虽以锁灵环压制了他的修为，却放任白衣剑不管，便是想让他倘若遇险，也能有几分自保之力。

但若周子舒当真利用这一丝不易觉察的心软、趁机离开——对温客行而言，就是毋庸置疑的背叛！

 

周子舒猛然停下。

不是自发，而是外力所为——席卷而至的强大灵压瞬间攥紧了他的身体，血肉骨骼都不堪重负地咔咔作响，整个人仿佛快要被挤得爆体而亡；周子舒浑身动弹不得，甚至连喉咙都发不出一丝声音！

“师兄，这是要去哪儿呀？”

墨色长袍的温客行浮现在半空中，如履平地般、一步步走到周子舒面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描过他的侧脸。

“师兄说过不会离开的，”温客行叹了口气，“为什么……要骗我呢？”

他唇角噙笑，眼神冰冷。

-TBC-

绞尽脑汁想一个不要过于俗套的阿絮破阵的原因……感谢群里大家的建议，给了我很多启发，最终设计了这么一个“轮回册”

疯批上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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