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纹

【提示】黑化99%温，真的是个疯批   第一章从这里开始

囚禁PLAY持续中……但没什么刺激的

（由于很多人把《诛邪》和《一念成魔》两篇修真设定搞混，我会争取先写完一念成魔，再慢慢磨诛邪这个大长篇……）

转眼便是一年。

对于寿数悠长的大乘期修者而言，短短一年，就如同凡人的一日光景。温客行足不出户，全心全意地替周子舒疗伤，亦无人敢来打扰——即便有要事禀报，也只能传讯，而后被温客行随手打发。

他能安安分分地呆在这儿，而不是出去大开杀戒，周子舒自是求之不得。至于身陷囹圄……权当是多陪陪自家师弟了。

 

即便以温客行的修为，要如此细致入微地拔除已浸透神魂的魔气，亦会感到疲倦。每过上几个月，他都会稍作歇息，周子舒便问起他这些年来的经历。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问它做什么？”温客行道，“也没什么可说的，就那么过来了。”

周子舒摇了摇头，神情温和地看着他：“你说吧，我想听。”

温客行沉默半晌，才道：“……当年发生过什么，你来找我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吧。无非是被人追杀，逃跑，再想方设法杀掉几个。后来落到天衍宗手里，被他们废了，只好同归于尽，有一个算一个。”

他语气越是轻描淡写，周子舒就越是心疼。

“坠入无尽渊之后，本以为必死无疑——天衍宗那条老狗，可是当着我的面灰飞烟灭的。”温客行“呵”了一声，“但好死不死，他们在我身上下的剧毒，竟与魔气融合、发生了异变；即便骨头被腐蚀融化了，也能立刻长出一截新的来。就这么浑浑噩噩、非生非死了一段时日，等我再清醒过来，这副身体……已不再像是‘人’了。”

周子舒用力攥紧了他的手。

——重塑筋骨，谈何容易？

“既然没死，总要想办法活下去。”温客行神色平静，道，“我没法正常修炼人族的功法，魔族的也不行，只能到处收集残破的玉简，一点一点摸索。刚开始走了不少弯路，有几次颇为凶险——如今想来，没被彻底吞噬、变成一具活尸，实在是运气。”

“千劫大阵中尽是污秽死气，你……要怎么活下来？”周子舒低声问。

——连魔族都会被腐蚀消解，何况是人？

“我什么都吃啊。”温客行不以为意，轻笑一声道，“即便我能炼化魔气，但若什么都不做，用不了一个月，这副肉身就会因生机衰败而腐烂——那模样可不怎么好看，还好师兄没瞧见。

“但无尽渊下，总有些能够存活的异种。再不济，还有那些不知死了多少万年的妖兽和修士——生前肉身越是强横，死后血肉精华消解得就越缓慢，有的数万年后仍有生机残留。”他看似眉目含情，语气中的意味却令人不寒而栗，“吃掉他们，我就不会腐烂啦。”

言罢，他笑吟吟地瞧着周子舒，似乎想看看他的反应。后者并不言语，只伸手把他搂进怀里，安抚地轻拍着他的后背。

“阿行……你不开心的时候，可以不笑，”周子舒轻声道，“那样……太辛苦了。”

温客行安静了一会儿，才接了下去。

“就这么过了几百年，直到我遇见那个小家伙。”

“顾湘？”周子舒问。

“师兄连这也知道了？”温客行略感诧异。

“猜测罢了。”周子舒道，“我问过旁人，你身边可有什么亲近之人。有人说你有一名婢女，乃是元婴期的妖修，除她之外，旁人都不得近身。”

“她……是我在无尽渊下捡到的，”温客行似是陷入了回忆，“没心没肺的小家伙，救过她一次，就把我当好人了——成天偷偷跟着我，也不怕我吃了她。

“后来索性就养着了。我……慢慢开始同她说话，虽然她听不太懂。但若不是有这么个小东西，我大概……已经忘了该怎么说话了。”

周子舒沉默片刻后道：“对不起。”

温客行笑了起来：“师兄说什么呢？”

“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能在你身边。”周子舒低声道，“我……没尽到自己的责任。”

“你可真是周圣人啊。”温客行叹了口气，“师兄，说到底，你是你、我是我——你本就没有义务替我做什么。”见周子舒似乎想要反驳，他又微微笑了一下，亲昵地蹭了蹭对方的鼻尖，“好啦，师兄若是觉得过意不去，日后可以补偿我啊？”

这般孩子气的动作，若放在周子舒沉睡前，大抵也算习以为常。但眼下，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近在咫尺，他甚至能感觉到温客行呼吸带出的温热气流，颤动的睫毛如同尾羽拂过面颊——周子舒突然感到一阵不自在，掩饰性地侧过了头。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阿行……真的已经长大了啊。

周子舒压下思绪，咳了一声道：“你想要什么补偿？”

温客行只定定瞧着他，在周子舒再一次觉得不自在之前、展颜一笑道：“这会儿还不能说。到时候，师兄可别抵赖啊。”

 

 

 

顾湘悄无声息地绕过了看守者，做贼一样偷偷摸摸溜到了山谷附近。她手中攥着一块淡青色光晕的玉佩，口中念念有词着“老天保佑”之类的话，往大阵中踏了一步——如同石子投入了湖面，迷雾漾起一阵阵涟漪，竟主动分开、让出了一条路。

“成了！”顾湘兴奋地握拳，“主人果然忘记了这个！”

这块玉佩是多年以前温客行亲手炼制，只有顾湘一人能够使用，内有他的一缕神魂气息——凭此，顾湘便能自由出入任何地方。毕竟，无论是温客行自己设下的杀阵，或是他麾下修士所布置，又怎会阻碍魔尊本人？

“难得主人出去了，我非得瞧瞧那个人不可！”

顾湘嘟哝了一句，借法宝隐匿了身形和气息，一路飞进山谷中那座看似寻常的小院。大概是做贼心虚，她特地绕过了正门；没想到刚翻进院墙，便与坐在石桌旁、饶有兴致望着她的周子舒撞了个正着，顿时傻了眼。

“你是顾湘？”

法宝似乎毫无作用——周子舒的目光准确地落到了顾湘身上，含笑问道。

见状，顾湘也不再遮掩，大大方方撤去了法宝，一双妙目好奇地打量着周子舒：“你就是主人的师兄——你认得我？”

“我是，”周子舒坦然道，“他提起过你。能被他允许进入此处的，想来也只有你了。”

“是吗？主人怎么说的我？”顾湘兴冲冲问道。

周子舒见她一副“快说说主人是怎么夸我”的神情，忍俊不禁道：“他说你是个傻丫头。”

“哼！”顾湘顿时不乐意了，气鼓鼓道，“谁傻了，我还能趁他不在偷溜进来呢！”

“哦？”周子舒略感意外，“不是他放你进来的？”

“嘻嘻，主人也有疏忽的时候！”顾湘笑眯眯地拿出玉佩、解释了一番，神情中有小小的得意。

周子舒闻言，不由沉吟片刻，才道：“不是疏忽。你能进入此处，只是因为……他本就默许了。”

顾湘一怔：“……你怎么知道？”

“我自是知道的。”

——温客行默许顾湘来此，恐怕也是因为……知道他想见见这姑娘。

“什么嘛，神神秘秘的……”顾湘嘟哝了一句，又问，“那日我在落霞宗见过你，明明很厉害的……这会儿你的气息怎么弱了这么多？之前受的伤，是不是还没恢复呀？”

周子舒只笑了笑，并不答话。

于是，顾湘自来熟地在石桌边坐了下来，双手支着下颌，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周子舒：“我从前就总在想，主人的师兄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跟你提到我了？”周子舒问。

“好多好多年前，我们在无尽渊底下的时候，主人有时候会做噩梦……不对不对，那不是噩梦。总之他不太清醒的时候，就会叫师兄。”顾湘回忆道，“后来主人带我离开无尽渊、又帮我化形，我才渐渐明白，他那个时候……是很危险的。”

周子舒一言不发，只安静倾听着。

“最近这几百年，他已经能控制住了，不会再像当初那样。”顾湘道，“离开无尽渊后，他也再没提起过。但他一直让人守着万仞冰原，不许其他人吵醒你——”说到这里，顾湘偷偷看了周子舒一眼，小声道，“我觉得，其实他一直很想你的。”

周子舒的声音略显柔和：“我知道。”

顾湘犹豫地绞了绞手指，好半天后才低声问：“你……不是因为受伤，是主人……把你关在这儿了，是不是？”

她能察觉周子舒的灵气浑厚程度与自己相仿，只有初入元婴的水准——即便受了伤，也不该虚弱至此。

“你能不能……别生他的气？”顾湘小心翼翼地瞧着周子舒，“那天在落霞宗，我看见你抱着他了。他从来没那么像一个……人。”

周子舒自是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便道：“你放心。”

虽只简简单单一句，顾湘却似松了口气，神色立刻明朗了许多。她从芥子环中取出一个灵气氤氲的酒葫芦，开心道：“我请你喝酒！喏，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千日醉’，最难酿造的上品灵酒！听说金丹以下的修士，喝一口就得醉上一千日——我好不容易才寻来，本来打算给主人的，便宜你啦！”

“好东西啊！”周子舒的眼睛顿时亮了。

他生平最大的嗜好，除了剑便是美酒。可惜随着修为渐深，凡世的美酒一进了肚子，转眼就会化作水汽与最微小的杂质，随着窍穴吐纳、自然而然地排出体外——再烈的酒，也只是尝个味儿罢了。

“来，干一杯！”顾湘给两人都倒满了酒，十分豪迈。

“小丫头，这可不是普通的酒，你当真要喝？”周子舒笑道。

“你可别小瞧我，我酒量好着呢！”顾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面上顿时浮现出酡红之色，“嗝、劲儿可真够大的……”

周子舒悠悠然饮下一杯，全然面不改色。

“再来！”顾湘大声道，“我……我敬你一杯，你是主人的师兄！但你以后……可不许欺负他！”

周子舒只觉好笑，但仍举杯同她碰了一下，道：“好，多谢了。”

“谢……什么？”顾湘茫然道。

“这些年，多谢你了。”周子舒眼神柔和地看着面前的紫衣姑娘，“我只在他年幼的时候，陪他度过了十年而已。是你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一直陪着他，才让他……撑过了数百年的孤独。”

听他这样一说，顾湘反倒有些讪讪，道：“我也没做什么，后来、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主人高兴些……”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周子舒勉励道，复又叹息了一声，“若没有你，我恐怕连半分把握都没有。眼下他虽然还不怎么愿意听我的，但至少……还有希望。”

“你……会后悔救过那些人吗？”顾湘问，“我听说，你是为了保护所有人，才受了很重很重的伤。但主人出事的时候，那些人都不帮他，还有很多人落井下石——要是我，早就恨死他们了！”

“不会。”周子舒淡淡道，“自私、贪婪、懦弱，本就是人之天性。我救他们，也不是为了获得什么人的感激——只求问心无愧罢了。”

 

“我只后悔……没能保护好他。”

 

 

 

温客行回到小院时，便见石桌上倒着一个酒壶；一只喝得酩酊大醉、显出原形的紫貂趴在周子舒腿上，正在呼呼大睡。那人摸了摸紫貂柔软的耳朵，察觉他的靠近，不由抬头微笑起来，对他悄悄做了个“嘘”的手势。

温客行怔怔看着他们，有那么一瞬间觉得——

那些深入骨髓、铭心刻骨的恨，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TBC-

后面陷入了瓶颈，没想好阿絮会因为具体什么导火索，必须离开这个囚笼……有思路的小伙伴可以分享下……

求个具体评论来增加点动力= =

彩蛋关于原本计划的一段剧情，阿絮被困时努力争取一点自由、想要干涉温温复仇杀人。后来觉得亮点不足删了，就弄一小段当彩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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