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纹

【简介】Erik化为灰烬后，他的幻影开始时不时出现在西彻斯特大宅中，不断重复着多年前与Charles生活在一起时的一举一动。就像Peter还在梅姨身边蹦蹦跳跳地举着摄像机，或是一边摆弄战斗服一边无声地对虚空中的“Mr. Stark”说着什么；就像Wanda总是在仔细擦拭一张与双胞胎哥哥的合影，或者充满期待地在某个街口徘徊等待着什么人；就像Bucky的身影总是出现在年轻时住过的老房子里，在Steve沉默的目光中微笑着朝桌对面举杯。那些消失的人们似乎并未被完全抹去，还残留着一丝若影若现的幻影——回到了最珍贵的回忆，最温暖的所在，与最重要的人身边。

*不涉及其他CP

*幻影设定有参考电影《I still see you》

 

“早上好，Erik。”

Charles转动着轮椅经过Erik身边时，微笑着同他打了个招呼。而他的老友并未回答，只不紧不慢地与他一起在走廊上缓步前行着——刀削般的薄唇和眉峰看上去冷厉而严肃，但姿态却是放松的。

“早安，教授！”“您今天要出门吗？”“教授课上见呀！”时不时有奔跑打闹的学生吵吵嚷嚷地经过他们身边，大部分都停下脚步向Charles问好，也有不少探究的目光打量着Erik；后者神色平静，对此视若无睹。Charles则微笑着逐一回应。

“你有很多年没回过这里了，”等学生们跑开，Charles转过头，对身侧的人温声说，“你知道吗？我一直为你留着房间。我想……若是哪天你回来了，或许能给孩子们开设一门新的语言或是文学课程。我知道你一定能胜任。”

Erik并未作答。偶尔Charles看见他嘴唇翕动，像是在与谁交流着什么，眼神愉悦；但空气的毫无波澜似乎暗示着这只是错觉。

“教授小心！”惊呼声中Charles回过头，却见一个篮球迎面飞了过来，堪堪擦过他的侧颊，没有击中他；那一瞬间，Charles下意识地把视线投向身侧——

篮球毫无阻碍地穿过了Erik的身体，在地面滚动了几米后停下。

“哎呀！”一个十岁出头的男孩飞快地跑过来捡起了篮球，“教授，你没事吧？”

“没事。”Charles摇了摇头，语气温和，“以后小心一点，篮球还是去外面玩吧。别伤着其他人。”

“我知道了！”男孩点了点头，抱着篮球继续往外跑，在经过Erik身边时停了下来，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啦万磁王先生，我不是故意的！”随后就跑远了。

小小的插曲并未让Erik的脚步慢下分毫。他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了走廊的另一头——突然间不见了。

Charles仍在原地，怔怔望着他消失的背影。

 

 

 

Charles还记得……Erik第一次“出现”在大宅中的时候。

那天他正在书房中备课，却突然感受到一阵阵强烈的惊疑、悲伤和恐惧——当他打开房门迎向一张张惊慌失措的面容时，这才得知……学院中半数的学生和教师，都已在眨眼间化为灰烬。

很快他们就得知这并不是个例，而是一场世界性的灾难。各国政府和科研机构都展开了紧急调查，拥有超凡力量的少数人类也纷纷组织起来，试图找到那些被抹去的人们留下的痕迹。然而，正当整个X学院都沉浸于失去亲人朋友的哀恸中，另一个奇特的现象却紧随其后地发生了——几个原本已经消失的学生，又以幻影的方式……重新出现在学院中。

那些学生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被原生家庭排斥或抛弃，早已将学校视为了自己的家。所有幻影都与本人毫无二致，若不触碰根本无从分辨其中的差别——有的在看书，有的在奔跑，有的只是躺在草坪上晒着太阳发呆；他们毫无规律地短暂出现又消失，再次被人发现时又不知是在学校的哪一个角落。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幻影进入了众人的视线，甚至其中一部分在灾难发生时并不在学校——Charles看到了本该在外执行任务的Storm，请了假回家探亲的Marie，代表学校前往华盛顿会见政府高层的Hank……他们都回来了。

却也再不会回来了。

在世界被抹去了另一半的十二小时后，整夜未眠的Charles一边安抚着惶惶不安的学生，一边与Scott等幸存的X战警交流着最新进展，商议哪些变种人的能力可能会有帮助。直到Kurt突然瞬移出现，急冲冲地对着Charles大喊：“教授，万磁王来了！他就在门口，大家都不敢靠近——”

“Erik？”Charles一怔，旋即露出惊喜的神色，“快带我过去，Kurt！如果这个时候，兄弟会能放下成见与我们联手，或许我们很快就能取得突破——”

而当Kurt带着Charles再次瞬移到学院门口、看见那个伫立着的身影时，却发现……身旁的教授突地僵住了。

“教授？”年轻的变种人有些疑惑地出声；然而在他低头的那一瞬，他清楚地看见无数复杂翻涌的情绪掠过了Charles的眼睛：褪去的惊喜，紧接的疑惑，恍然大悟与不敢置信，再之后……是浓郁到窒息的痛苦和深不见底的哀伤。

“教授？你还好吗？”Kurt有些担心地开口，而Charles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可以放手了；随后，Charles把轮椅慢慢滑向门口，直到在那个人身前停下。

“Erik。”他轻轻地，像是怕惊醒了一场梦境。

对面的人一言不发。他面容冷峻、眼神深邃，站立的姿势挺拔如枪，整个人看上去瘦削而又干练。在此刻、在这里，Charles没有感受到一丝风的流动，但对面人的衣袂却始终无声地飞扬着。他看上去神色比上次见面时要柔和几分，没有那么强烈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敌意和戾气，更多是意气风发的傲然——这让他似乎比平日里看着更年轻了些。

“Erik。”Charles又重复了一遍，慢慢地朝他伸出手。

四周聚拢着窃窃私语的学生们也渐渐意识到不对——

教授他……好像在……发抖。

Charles嘴唇颤动，似乎在竭力压抑着什么。

“……Please.”

他声音微弱，语气几近祈求。

“Don’t do this to me……Please.”

他的手指渐渐移向面前的Erik，而后者仍然一动不动。

——直到Charles的手穿透了他的身影。

四周学生们哗然。

谁也没想到，万磁王……竟然也已被这场灾难所抹去；而他的幻影没有出现在自己一手打造的兄弟会基地，没有出现在世上任何一个其他地方——而是跨越千山万水，来见他一生的宿敌。

 

 

 

时间，似乎会抚平所有伤痛。

——两年了。虽然人们还未放弃查清真相的努力，虽然许多人依然沉湎于失去亲人的悲痛，但更多人也已经振作起来——生活仍要继续。人们渐渐对时不时出现的幻影习以为常，科学家们也达成了共识：幻影是一种类量子态的存在，没有自主意识，不具备思考与交流的能力，只是不断重现那个人生前最重要的回忆场景；“它”并不是那个人本身，只是记忆碎片的呈现。但也有极少数人坚持认为，那些被抹去的人们并未完全消失，只是以一种如今尚无法理解的方式存在着，幻影则是他们的意识体现——他们只是暂时无法与真实世界建立稳定联系而已。然而，这种假说并没有足够的依据；说到底也只是人们失去所爱后一厢情愿的希望罢了。

对于X学院的学生而言，在度过了最开始那段时间后，他们也渐渐习惯了时不时在学院各个角落出没的敌对阵营领袖的幻影。事实上，自那次浩劫以后，曾经敌对的各方势力关系都已有所缓和：在未知的、拥有强大力量的共同敌人面前，所有人都在呼吁克制与相互合作。

所以一切都成为了常态。学生们时常看见万磁王在清晨七点左右出现；有时他会漫步过学校长长的走廊，有时会坐在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看书，有时则站在窗口向外眺望、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偶尔在下午三四点，他会在学院的草坪上走动，或是姿态松散地坐在一棵大树下，时不时微笑着、似乎在与记忆中的人交谈——在此之前，他们从未见过万磁王如此平和的模样。有时他们还会看见教授把轮椅停在万磁王身边，静静凝视着老友的幻影，直到它渐渐消失淡去。

然而学生们不知道的是，几乎每天晚上，万磁王的幻影都会出现在Charles的房间里，坐在西洋棋桌旁；Charles则会把轮椅推到棋桌对面，沉默地看着Erik思索的神情。

白色的骑士往前推了推。

“该你了。” Charles轻声说。

幻影中的Erik似乎在沉思。片刻后，他抬起右手食指，轻轻动了一下；Charles知道，那是他操控金属棋子时的习惯性动作。

于是Charles伸出手，按照自己所熟知的Erik的棋路，替他挪动了一枚黑色的主教。

——自娱自乐也好，自欺欺人也罢；两年来，Charles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弈。

至少这一刻，他会觉得……像是真的回到了从前。

回到了眼前这个幻影……所呈现的记忆中。

 

这局“对弈”持续了一个半小时。事实上，十分钟前Charles就已经将死了自己；但对于幻影而言，这一局的记忆显然还未结束。于是Charles仍坐在原处，安静地用目光描摹着眼前人的轮廓。

直到Erik终于放下了支着下颔的手，抬起头来凝视着Charles，深绿色的眼眸中似乎有暗流涌动。那目光穿透了时间与空间，几乎令Charles有一瞬的恍然——他是在看我吗？

接着却又苦笑起来：是了，他的确是在看我。只不过……不是现在的我罢了。

然而下一秒，在Charles怔忡的目光中，Erik突然站了起来，扶着西洋棋桌俯下身——

吻住了Charles。

在他靠近的刹那，Charles猛地心跳加速、手心冒汗，像是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刻——然而当那个人的唇落在他的唇上，却毫无真实的触感。

只是一片虚无的空气。

Charles紧紧盯着眼前正亲吻着自己的幻影，眼眶渐渐发红。

他记得这一幕。

这是Erik……第一次吻他的时候。

那时他们之间还只是隐约的暧昧；直到某个深夜的棋局中，气氛不知不觉变得微妙起来——Charles还在踌躇着该如何打破僵局，Erik却主动倾身吻了他。

“Erik，”Charles呢喃，“你就是个混蛋，你知道吗？”

“以前叫你回来……你总是不肯。”他埋怨着Erik，“现在人都不在了，倒是知道死缠烂打了。”

幻影听不见他所说的话，仍然专注地亲吻着他。

“Erik。”

Charles抬起手，用指节的弧度小心翼翼地捧住那个人虚无的面容，不知不觉带上了一丝哽咽。

“我……想念你。”

一滴泪穿过他的幻影，跌入尘埃之中。

 

 

 

Charles又一次在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了Erik。

Erik用手肘支着身体斜靠在床头，懒懒地侧坐着，正专注地凝视着他。与Charles的贪睡不同，Erik的生物钟极为准确且从不赖床；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若是没什么要紧事，Erik经常会静静地守着他醒来，就好像……哪怕只是一直看着Charles熟睡的模样，对他而言也是一种乐趣。

“如果真的是你……就好了……” 

Charles躺在床上、仰头看向Erik，喃喃。

一股深刻的疲倦突然击中了他。像是被巨石压在胸口，呼吸困难到几乎喘不上气；像是在溺亡的黑暗中挣扎，却怎么也看不到那一丝曙光。

一切因何而起，又向何而去？

归途何处？

你又在何处？

 

Charles正神色郁郁间，眼前的幻影却低下了头，一个吻……印在了他额头。

仍是空气般的虚无触碰，却令Charles如遭雷殛。

“你——”他震惊地看向眼前的幻影，“这是在……什么时候？”

记忆中的Erik，从未如此吻过他。

他们曾十分亲密。拥抱，接吻，zuo爱；却又同样欺骗，背叛和不断伤害。

但Erik……从未如此吻过他。不带丝毫杂念，只是小心而轻柔地呵护着，像是亲吻春日里舒展开的第一片柔软的花瓣，眼中漾开的……尽是刻骨温柔。

他的Erik，曾如此亲吻过他——在他沉睡而不自知的时候。

“你……”Charles怔怔看着属于Erik的幻影，“你爱我……对吗？”

他们从未说出过那句话。

或许是早已心照不宣，又或许……只是畏惧着更深刻的牵绊？

幻影不会回答。但却又已经作出了回答——因为自那个人离去的那一刻起，他的幻影就日复一日留恋地徘徊在Charles身边，不断重现他们往日的点点滴滴。

 

你爱我……对吗？

因为我如此爱你。

 

——————————————

 

“将军。”

Charles把白色的主教向侧前方推了一步，吃掉了一个兵。

“如果是你……又会如何回应呢？”他轻声自言自语。

片刻后，Erik的幻影动了动食指，看上去眼神落在了棋盘上。

“我猜……你会选择王后？”Charles笑了笑，“但这只能解一时之危，三步后还是会将死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伸出手想要挪动棋子——动作却猛地凝固了。

 

黑色的王后棋子，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推动着，向前移了一格。

-END-

题目是《浴火》，昂，大家懂的！希望他们所有人，都能浴火重生叭

终于跟复联剧情完整联动了一次，开森XD

量子什么的是我瞎掰的 结局大致可以理解为……以另一种形态存在的万，状态逐渐稳定下来，开始与现实建立联系了？（也可以理解为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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