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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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看不见的情人(画家!Erik/灵魂!Charles)

【故事简介】:Charles知道,Erik永远都看不见他。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能一直在他身边,安静地看着他画画,Charles就已经很满足了。

他是这世界的漂泊灵魂。他的力量是那么渺小,小到就算用上全部的力气,也只能为Erik拂去肩上的一片落叶。

那就是Charles在对他说:

Hey,我在这里啊。

 

(1)

有人在林荫道上奔跑。

他跑得很快、脚步却很轻:踩在被晨晖镶了金边的小路上,却没有惊起一粒飞舞的尘埃。秋日的微风懒洋洋地打着旋儿,擦过了他柔软的发梢,路边的梧桐叶也跟着簌簌抖动起来。奔跑中的他侧头欣赏了几秒,这时拐弯处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影、他一个猛停却没刹住——那人直直地穿过了他的身体。

“啊……抱歉。”青年停下脚步,回过身,朝那个毫无知觉的背影吐了吐舌头,笑了起来。

他的眼睛就像是飞鸟栖息的蔚蓝色湖泊,漾开了一抹浅浅的波澜。

 

等赶到那棵缀满了红枫叶的树下时,有人已经支起画架了。

“早上好啊,Charles!”一个细细的声音从不知名的地方冒了出来,愉快地跟他打着招呼,听起来像个活泼的小女孩。

“早上好,Marie。”Charles微笑着对空气回答。随后,他走到已经开始调色的画家旁,语调轻快地说:“抱歉今天来晚啦,Erik。”

画家并没有回答。他用画笔蘸了蘸调色盘,开始在画板左侧认真描绘起来。他总是习惯性地紧抿着薄唇——显得轮廓线条更为分明,如刀刻一般凌厉。

Erik看上去并不是好相处的类型。

当然,Charles想,艺术家又有几个好相处的呢?


画画的时候,Erik总是极为专注的。似乎除了笔下渲染开的色彩外,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他分出一丁点目光。

“噢,他看上去可真不近人情。”空气中的声音围着Charles转了一圈,抱怨,“你为什么喜欢这样的人呢,Charles?”

“Erik很好的。”Charles笑着说,“他的确不爱说话,也不太会跟人打交道,但他也有很温柔的一面啊。”

“你怎么知道?你见过他温柔的样子吗?”Marie依然不服气。

“我看他的画就知道了。”Charles说着,把目光投向Erik笔下开始熏染出深深浅浅蓝色的天空。

“看他的画?”空气中的声音稍远了一些,似乎是凑近了Erik想研究什么。但三分钟后她就放弃了,又转回来嘟哝着说,“就是很普通的画嘛。”

“你还小,还不懂呢,Marie。”

“什么嘛!虽然我没有身体,但你也就只新生了不到一年而已,才比我多八个月呢!”小女孩不服气了,“哼!我不跟你玩了!”

“唉——别生气呀!”

Charles赶紧哄了几句,但小女孩的声音已经飘走了。

“好啦好啦,不打扰你和你的画家啦!我要去找老爷爷给我讲故事了!”

Charles的眼里露出无奈的笑意,静静地听着小女孩清脆的笑声远去了。

一旁的Erik仍沉浸在画作中,恍然未觉。

 

(2)

“你今天要画什么呢,Erik?”

“天空?街道?树木?飞鸟?”

“你上次画的那棵梧桐树真好看啊。”

“我今天还路过那棵树了呢。”

“我猜你的早餐还是牛奶加三明治。但今天别又画得忘了吃午饭啊,那样会对身体不好的。”

“每天都来画画,有时候你也可以出去玩啊。交点朋友,跟别人多聊聊天。”

“我知道你不爱说话。不爱说话也没关系,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的。”

“真希望你能听见……”

“Erik,有人告诉过你,你不说话的样子其实很迷人吗?”

Charles盘膝坐在画家身边的石砖路面上,用手支着自己的脸颊,看着身边的人自言自语。

当然,他从来不觉得这是自言自语。他在陪Erik说话呢。

哪怕对方听不见。

但这样……Erik就不会孤单了吧?

 

(3)

Charles爱上了一个画家,这座小城里所有的灵魂都知道。

“那可是人类。喜欢一个人类还能有什么结果呢?”Sean的语气听上去就带着一股摇头晃脑的味道。

“难不成喜欢你?至少人类都有实体,而且那个画家确实有张挺耐看的脸。”Angel毫不留情地指出。

“每座城的灵魂就那么几个,两只手都数得过来。日子久了腻了,有的灵魂喜欢跟人类呆在一起,也很正常。”另一位也幸运地拥有身体的灵魂小姐Moira煞有介事地说,“但Charles对那个画家也太迷恋了。他天天守着看人家画画,能自言自语上一整天呢。那个人类根本就听不见啊。”

 

(4)

Charles睁开眼的第一个瞬间,就喜欢上他了。

这一定是命中注定吧?他开心地想。

不然为什么……新生的灵魂本可能出现在世界的任意一个角落,但他偏偏第一眼就看见了Erik呢?

 

在“苏醒”的那一刻,Charles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颗叶子已经凋零的枫树下。他的面前坐着一个身穿灰色羊绒衫、戴着黑白围巾的男人,用画笔勾勒着这棵枯树。他笔下簇拥着沉郁的冷色调,涌出了大片大片灰暗的肃杀。但在那冷色调中张扬的枯枝,却隐隐有一种决然的凌厉与烈性:似乎这一望无际的寒冬,永远折不断它的傲骨,只能让它蜕变得更加坚韧。

 

自己其实很幸运呢。Charles想。

不仅在新生的第一刻就拥有了灵体——要知道,大多数灵魂都只是游散的意识而已。

而且……还遇见了重要的人。

 

不然茫茫人海,我要到哪里去找到你呢?

 

(5)

Charles发现,Erik每天都会到那棵树下作画。于是Charles也会每天都在那棵树下等着他。那时天气已经相当寒冷了,Charles每每看着Erik冻得手指发红,都觉得心疼得要命——Erik的手套太薄了,而且为避免影响作画,并没有包住手指。所以,Charles会时常忍不住蹲在他身边,用自己虚无的手紧紧包裹住Erik的手指,试图替他遮挡一点寒冷。

等到夕阳落山了,Erik会收拾起画架慢慢散步回家。Charles也一路跟随着他,欢快地说着对方根本听不见的话题。偶尔Erik会在路过某家小店时停下用餐。他总是一个人,所以Charles可以兴高采烈地坐在他身旁或是对面的空位上,支着下颌欣赏画家颜色深邃的眼睛和摆弄刀叉时手臂的肌肉轮廓。

一直等Erik回到了家门口,Charles才会恋恋不舍地告别。

 

明天一定要来啊。

我会在那棵树下等你的。

 

(6)

一片火红的枫叶在风中飞舞了片刻,落在了画家的肩膀上。沉浸在绘画中的人丝毫没有察觉——他正在仔细勾勒画中几个行色匆匆的背影。

Charles站了起来,歪头打量那片树叶。他伸手捏住了树叶的边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让叶子稍微颤了颤——没能继续停稳,从画家身上飘落下来。

他开心地笑了起来,眉毛弯弯。

 

这时,Erik的画笔一停,似乎有所察觉地侧了侧身——Charles顿时心里咯噔一声,不由得升起一丝希冀。

 

他感觉到我了吗?

他会发现我吗?

 

然而Erik的目光掠过了他,停在了地面的枫叶上。沉思片刻后,他把它捡了起来,手指轻轻摩挲着树叶的脉络。

Charles有些小小的失望。但他很快又重新振作起来,继续旁观着作画。但渐渐的,他不由得睁大了眼——

 

Erik收起画笔,轻轻颔首,似乎颇为满意。

 

一大片浅淡的天色温柔地蔓延开去,只在画面的角落里浸染了几许绚烂的晨光。街道和行人都带着模糊的重重光影,就像是一张失焦的相片——唯有相片的主体,在对比下显得分外清晰。

 

那是一片火红的枫叶。

 

而在画面的右侧,一个只露出肩膀的人,正要将自己抬起的手放下。

看上去……似乎才刚刚拂落了它。

 

这是Charles第一次见到Erik用这样鲜艳明丽的主色调。

 

他站在Erik身边,两人一起静静凝视着这幅画。一种说不出的温柔情愫,在Charles心里浅浅地发酵,酿成了一杯并不浓烈、却无比醉人的酒。

 

Charles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从背后抱住了他永远无法察觉的恋人,把头抵在他的颈侧。

“谢谢你,Erik。”

他的语气很轻、很温柔。

像是怕打搅了这一刻的安宁。

 

(7)

Erik又开始练习画人像了。

Charles知道,Erik从来不画人物。永远只是纯粹的静物或风景,最多不过点缀些许行人的轮廓;或是像刚才那副画一样,在画面边缘出现一只手、或是一双眼睛、或是一抹扬起的衣摆。

但每当快到傍晚的时候,Erik总会开始练习画人像。他似乎是在磨砺自己画人物的技巧——有时是男性,有时是女性;有时是少年,有时是青年或中年;有时他会有一双神采飞扬的黑色眼睛,有时她会有一头温婉秀丽的金色长发。

但那些人物画,从来没有完成过。

Charles想,Erik或许对自己要求太高了。每每还没画到一半,他就会就皱着眉头把画纸撕下来,揉成一团扔在一边,然后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时他只画了一个轮廓就已经把画撕成了碎纸,有时他会画到几乎完成时才放弃。

真可惜啊。

每次Charles都会遗憾地看着那些被Erik扔在一边的废弃画作。

为什么要扔掉呢?在他看来,每一张都很好啊。

 

(8)

快要到家门口时,Erik遇见了一个并不想见到的人。

“这不是我的小Erik么?”Shaw快步走过来,状似亲密地拍了拍Erik的肩膀。而年轻的画家稍稍皱起眉毛,显然并不习惯这样的接触。

“晚上好,Shaw先生。”他礼貌而冷淡地回答,十足十地拒人千里之外。

“别那么见外,Erik。我可是你的表叔呢。”

“Shaw先生,”Erik打断了他套近乎的话,冷静地开口,“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是什么话?我是你唯一的亲人,平日里走访一下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Charles知道,Erik并不喜欢这位“表叔”。

他们的血缘关系并不怎么近。甚至在Erik的童年乃至青少年时期,这位“表叔”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直到最近一两年,Shaw才突然热情地跟他认起了亲戚,时不时嘘寒问暖——

Erik并不喜欢跟人打交道,但并不代表他很迟钝。恰恰相反,他对人的判断有一种直觉般的精准——从第一次攀谈时Erik就察觉,这个人的“关怀备至”,带着一股强烈的目的性。

果然,不久后Shaw就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Erik的父母曾经收藏过一副价值连城的名画,他很希望能够欣赏一番。而且如果Erik想要出售,他手头有些人脉,可以给他开个好价钱。

然而Erik一句话就堵死了他。

“我从来没听说过那副画。”

当时Shaw的表情明显一僵,但很快不着痕迹地掩饰了过去。

 

以Erik的性格,是绝对没有兴趣跟人虚与委蛇的。所以,在不怎么委婉地拒绝了Shaw“明天一起吃个饭、见几个老朋友”的邀请后,他干脆地告辞,随后便进了家门。

“晚安。”Charles在他进门的那一刻对着他轻声说。

 

Charles并没有立刻离去。流浪的灵魂们生活总是有些乏味的——他们既不能吃东西,也不用睡觉,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于是Charles坐在Erik的家门口,不知道第几次踌躇着要不要偷偷钻进Erik的家里去看他,毕竟门对他来说形同虚设——可是,没有获得主人的许可就随便进别人的家门,实在是太不礼貌了呀。

就在这时,Charles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冰冷的——“哼!”

 

他转过头,看见Shaw充满戾气的目光死死盯着Erik的房门。半晌后,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傲慢的笑容。

 “不知好歹!”

他自言自语地开口。

语气很轻,但已经足够让离他不到一米的Charles听得清清楚楚。

 “可惜,这世上已经没有别人……能继承你的‘遗产’了!”

 

(9)

Charles看着面前戴着手套、摆弄着红酒瓶的Shaw,只觉心里一阵阵寒气上涌,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冻结成冰。

那瓶酒里……下了毒。

他跟踪了Shaw整整三天,甚至没有像以往一样去看Erik作画——终于发现了Shaw计划的杀人方式。

那个人……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没有在购买渠道留下任何踪迹,也没有在这份“礼物”上留下任何指纹,甚至昨天还在和这一片区警署的凶案组组长称兄道弟地喝酒。

 

他打算谋杀Erik。

这个认知让Charles惊惧到浑身发抖。

他怎么能这么做……他怎么敢!?就为了一幅画——甚至连Shaw自己都不能完全确定,Erik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幅画!

仅仅是为了一点“可能”……就要杀人。

他已经是Erik在世的唯一的“亲人”。一旦Erik过世,Shaw就会名正言顺地成为他所有遗产的继承人。

他的罪行几乎不可能被任何人察觉。Erik性情孤僻,从来不会邀请别人到家里做客,也没有任何朋友。他的生活中甚至没有一个关系稍稍密切的人,能让他谈起“Shaw送了一瓶酒”这件事。所以只要Shaw做了足够的准备,这瓶酒……根本不可能被追踪到来源。

Erik并不是什么疏于防备的人。但他恐怕也不会想到,这个所谓的“表亲”会直接用下毒的手段,来谋取那可能根本不存在的……“遗产”?

 

Charles无法坐视这一切发生。

 

“Erik……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Shaw要杀你。他在一瓶酒里下了毒,为了夺取那副画!”

“不要收下那瓶酒,Erik。不要收下……千万不要收下!”

“你必须报警……不然就算躲过了这次,下一次他也依然不会放过你!”

“Erik……你听听我说的话吧……求你了……”

“千万不要喝那瓶酒……”

“Erik please……please……”

 

他闯进了Erik的房子,在他耳边一遍一遍重复着。然而他的画家依然毫无知觉地专注在自己的事上,听不见他越来越绝望的声音。

 

(10)

“人类是不可能听见的,孩子。”

那声音缓缓地回答,带着岁月沉淀的沧桑。

“总会有办法的!”Charles站在教堂的十字雕塑下,对着空气中的某个存在焦急地说,“我不能什么也不做……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伤害他!”

“请您帮助我。我听说,您知道灵魂要如何才能影响人类——求您教我……教我该怎么做!”

 

他的眼里盛满湛蓝的哀伤。

“我不能……失去他。”

 

(11)

在一路狂奔去Erik家的路上,Charles还在不断回想着刚刚听到的话。

“你是幸运的。你天生具有大多数灵魂都没有的灵体,这能让你拥有比其他灵魂更强的精神力量。”

“而要让人类听见你的话,唯一的方法就是……进入他的梦中。”

“梦是虚境,灵魂也是虚体。所以……你可以让自己强行入侵他的梦境,用你的精神意识在他的梦境中刻下烙印,告诉他你想让他做的事。”

“进入梦境对灵魂来说,消耗巨大。所以你不能告诉他太多话——越简短越好。”

“我可以教你该怎么做。但你要想清楚,是不是……值得?”

“因为我曾经像你一样,试图去拯救某个人。”

“我在她的梦境刻下了烙印。但她依然……没有躲过那一劫。”

“而且,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我原本的灵体就已经彻底消散。”

“再也无法复原。”

 

即便你救了他。

也无法再……触碰他。

 

(12)

然而当Charles赶到Erik家中时,眼前的场景让他如坠深渊。

那瓶熟悉的红酒,就放在Erik的餐桌上。

    ——Shaw已经来过了。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却根本手足无措——他看着Erik在厨房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饭,然后把餐具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他看见Erik停了一秒,目光落在红酒瓶上,若有所思——随后转身,到厨房拿了一个玻璃杯。

显然,全然不知自己身处险境的画家决定喝上一杯。

“Erik……不要喝……千万不能喝!” 急得发疯的Charles拼命试图让Erik听到自己的声音——但那又怎么可能?

他没有想到Shaw会来得这么快。更令他惊惶的是,Erik竟然如此巧合地今天就打算喝了这瓶红酒;他还没有入睡、自然就没有入梦——

“嗤”的一声,Erik打开了酒瓶。

 

没有别的办法了。

Charles一咬牙,终于做出了决定。

 

(13)

Erik把酒瓶放在桌上,打算给自己倒上一杯。突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刹那间他只觉得困得连眼皮也睁不开,就像是七天七夜都没睡过觉一样。

完全无法支撑自己再做任何事——Erik勉强扶着椅子坐了下来,靠在椅背上,直接陷入了昏睡中。

 

再睁开眼时,Erik恍惚了一瞬,这才渐渐清醒过来。

他皱了皱眉。

我刚才是……怎么了?

突然就困到连一秒都支撑不住,直接倒头就睡着了。

难道是病了?

Erik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有些烦躁。他的身体一向很健康,虽然每天作画会花上很长时间,但也从来没忽略过肌肉锻炼。

看来,得抽空去医院做个检查了。

 

他重新站起身,打算继续给自己倒酒。指尖刚碰到酒瓶,Erik突然愣住了。

一个毫无由来的念头,瞬间击中了他。

——酒里有毒。

 

他怔了半晌,全然不知这念头从何而来。但它是如此清晰、又如此坚定,以至于让Erik无比确信——这个念头一定是正确的。

即便……这种确信显得如此荒谬。

 

犹豫了十分钟后,Erik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了半天,最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

“对,是我,Hank。Erik Lehnsherr。”

“上次……是的,抱歉我不太习惯参加同学会这种东西。”

“对,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我记得你是研究化学的。你能帮我……化验一点东西吗?”

 

(14)

Charles站在门边,安静地看着Erik重重地把自己扔在沙发上、疲倦地闭上眼。

今天他可累得不轻:不仅在警局做了笔录,还全程跟随了Shaw作为嫌疑人被警察逮捕的过程——有了当事人的亲口佐证,很多事查起来就要容易得多了。

好在,Erik终于脱离危险了。Charles想。

 

他一步步走了过去,停在了画家面前。

深深凝视着他。

 

如果这时有人能够看见Charles,就会发现……他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变得透明。

他就要消失了。

不是失去“灵体”——而是彻彻底底地消失,再也不会留下一丁点痕迹。

 

在Erik面临危险的那一刻,Charles不得不将他的意识强行拉入梦境、令他陷入沉睡。

的确成功了。

但主动将人拖入梦境的消耗,远远超过了Charles能承受的极限。

 

他不会再化作游离的灵魂意识。

——他会灰飞烟灭。

 

(15)

Charles俯下身,用目光细细描摹眼前正闭目小憩的画家。

逐渐变淡的手指,落在Erik的侧脸上。

 

Charles闭上眼。

他的全身都开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像是一场终将醒来的梦境。

 

 

你知道……我爱你吗?

 

 

Charles凑过唇去,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亲吻了他的爱人。

“Goodbye,Erik。”


一滴泪,落在那个人的侧脸。

与主人一起,化作无数纷飞的光点。

 

Erik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轻微地蹙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擦拭自己的左脸,随后把手举到眼前——但什么也没有看到。

 

(16)

Erik又来到了那棵树下。如同往常一样支起了画架、配好了调色盘后,他举起画笔——却久久未能落下。

迟疑片刻后,他终于在纸上简单涂抹了几下,又不得不再度停笔。如此往复了好几次后,他终于妥协般扔下了画笔,手肘撑着膝盖、双手按在太阳穴上,烦躁不安地揉了揉。

 

大约一年前的某一天,他背着画架路过这里时,十分偶然地被眼前的枯树所吸引,于是停下来,打算画一幅画。

艺术总是孤独的。

Erik一直认为,孤独能令人强大,只有孤独能洞悉一切虚伪下的满目疮痍。

人需要孤独。

而他善于孤独。

 

但奇怪的是,自从在这棵树下作画的那一天起——分明还是一个人,他却总感到一股莫名的安心。

就像是……有人在陪伴他一样。

 

但最近,那种感觉突然……消失了。

 

Erik再次把白纸揉成了一团,恨恨地看着眼前的画架。

他满心焦虑。

——什么也画不出来。

 

(17)

Erik决定继续画那副人像。

很早之前他就想画了。或许,早在他第一次在这棵树下作画时。

他隐约觉得自己需要画一个人。但他始终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画一个什么样的人:不知道那个人有什么颜色的眼睛和头发,不知道那个人微笑时嘴角弯起的弧度,不知道那个人该是多少岁、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

但他……想要画一个人。

 

这想法像是挥之不去的魔咒,在他心里不断徘徊着。于是他不断尝试着描摹那个模糊的人影;他试了各种各样的外表、试了无数种搭配:但不对,不对,还是不对。

他始终像是雾里看花——似乎与那个人无数次擦肩而过,却始终无法真正触及。

 

但今天,他突然……有了灵感。

 

(17)

放下画笔的那一刻,Erik怔怔地凝视着画中的人。

这是他第一次……画出了一幅完整的人像。

 

画上的青年神色温和。他在对Erik微笑着,眼里充满欢快的明朗。

他的眼睛就像是飞鸟栖息的蔚蓝湖泊。

 

Erik用手指一点一点描摹画中人的轮廓。

他像是终于找到了一直以来所追寻的答案,却又像是生出了更多无从解答的疑窦。

 

从未见过这个人。

却又仿佛……已经熟悉到了骨子里。

就像是他曾出现在自己的某一次梦境,又像是早已与他一同度过了无数个落日与晨曦。

 

Erik久久凝视着画中人温柔的蓝眼睛。

慢慢地,凑上前去,亲吻了他。

 

你……是谁?


—END—

这篇的灵感来自我的家养词作三木写的一首词~

她说,落在身上的叶子,或许是树的一番心意呢?或许是树想要给我的一场浪漫相遇呢?

这个想法很温柔很诗意,有一种淡淡的略带哀伤的优美,启发我写了这篇文。

有兴趣的宝宝可以戳这里去看那首词。

写这篇的时候,突然会抓到一些微妙的感觉。不知道我的笔力,是否能把那些无法言说的东西表达出来——尤其是画枫叶那一幕。

想要用自己看不见的手指,去替Erik的手遮风挡雨的Charles,真的很温柔呢。

有两幅画面在我脑海里相互映衬。一是逐渐透明的Charles温柔地亲吻毫无知觉的Erik,二是如梦初醒般的Erik默默地吻只留在画中的Charles。

就像是一首协奏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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