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哨向】Duplicity 口是心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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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邂逅这位Erik Lehnsherr上将时，Charles刚结束晚餐，准备回去写一篇关于向导素医学应用的论文。乍见之下有些惊讶，但他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问候：“晚上好，Lehnsherr上将。”
“晚上好。”对方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尴尬——显然是因为白天的某场意外。这让Charles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军人，浑身上下一丝不苟得像根标枪一样；倒是这些许的手足无措，将他本身那股冷漠孤戾的气质冲淡了许多。
“我……”片刻后，Erik迟疑地开口，“我想……请你帮个忙。”
“噢？”这倒真让Charles有些意外了，“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你或许也听说过我的情况。”Erik盯着他的眼睛，“他们说，你可能是整个联邦精神力亲和度最高的向导。我想——”
他话还没说完，Charles已恍然。
Erik Lehnsherr这个特例，在联邦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精神力，有着极强的排外性。他在十四岁时觉醒为哨兵，用了近二十年的时间，从一名新兵一直爬到了上将；然而在此之前，几乎没有人相信……他能活过二十五岁！
Erik Lehnsherr无法与任何向导的精神力兼容。也就是说，他不仅无法与向导结合，连暂时性的屏障也成了奢望——仅有极少量药物能对他产生轻微的影响。而以哨兵敏锐的五感所承受的压力而言……这无异于杯水车薪。
一个完全无法被向导安抚的哨兵，会变成什么样？
当Erik Lehnsherr在军队中如彗星般迅速崛起时，许多人都在猜测，他到底什么时候会发疯。
然而，二十年过去了。他不仅没疯，军衔也越来越高，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若不是“随时可能发疯”这个不稳定因素带来的争议，他早就坐稳了联邦第一哨兵的称号。早年间，军方也曾想方设法为他寻找可能匹配的人选——凡是入伍的向导，都会先测试与他的精神力相容性。
然而在无功而返了不知多少次后……连他自己，也已经放弃了。
“我会尽力试试，”明白他的来意后，Charles温声说，“请随我去静音室吧。”
环绕的白噪声中，Erik躺在静音室休憩的床上，依Charles的吩咐闭上双眼。Charles坐在他右手侧的一张椅子上，垂下头，安静凝视着男人线条紧绷的面部轮廓——手指落在他的太阳穴旁。
“放空思维，”Charles轻柔而磁性的嗓音在他耳边低低响起，“一切都交给我。”
Charles原本并不抱有希望。他从前也曾好奇地调阅过这位Lehnsherr上将的特殊精神力属性资料——惋惜之余，也从未想过……自己可能成为什么特例。
但当此刻、当他真正触及Erik的精神体时：那些充满暴虐、极度排外的思维末梢，竟如同被女巫施了魔法的丛林一般、收起所有尖刺——无比顺从地任由他进入了Erik的精神世界。
Charles内心震惊。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哪怕是最为契合的哨兵和向导，也不可能完全没有一丁点排斥反应。而这样惊人的完美契合，就好像——
他们本就为彼此而生。
Charles看到了一个孤独的灵魂。
在为Erik树立起精神屏障、隔离外界后，他的精神力也如同水墨般晕染开来，渐渐渗透了Erik的精神世界。
——满目疮痍的世界。
Charles紧闭着眼，却无法抑制地指尖发抖。
在那个人从未被涉足的精神世界里，每一寸土地……都在龟裂和燃烧。无数鲜血淋漓的裂缝贯穿了整片大陆，将破碎的世界割裂成千千万万苟延残喘的肢体——草木枯萎、土壤焦黑，浓密的黑烟将天空都浸染成毒入膏肓的病态色泽。
每一刻……他都在死去。
然而即便如此、即便整个世界都早已摇摇欲坠，却始终有一股极为顽强的意志，如同最坚韧的蛛丝、将这支离破碎的世界勉力拼接在一起。看上去似乎下一秒，它就会被感官过载的信息流击溃——却始终独自支撑着，二十余年……也不曾崩塌。
一个无法被任何向导安抚的哨兵。
人们谈起他时，津津乐道于他什么时候会彻底陷入失控的癫狂——像是谈论任何一桩新鲜的趣事。
但没有人真正明白，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Erik的眼睑微动。
一滴泪，落在了他的侧颊上。
有人低下头，紧贴住他的额头——张开整个精神世界，将他的伤痕累累温柔地拥在怀中。
裂痕在逐渐愈合，灰暗在逐渐褪去。
草木抽芽含苞，孕育出无限初春。
你并不孤单。
Charles用思绪在他脑海中传递着，用唇齿在他耳边诉说着。
你所有的孤独、痛苦、彷徨与恐惧——我都感同身受。
Erik，你并不孤单。
当深层的宁静如潮水般褪去后，Erik睁开了眼睛。
——他从未感觉如此轻松。
思维清晰、五感敏锐，四肢充满力量，整个人都如同脱胎换骨，每个毛孔都叫嚣着快意。所有的疲惫和压抑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他从不敢奢望的、无法用任何言语描述的……强烈的满足与安宁。
他看见Charles在微笑，眼角仍带着泪痕。
“Charles。”他下意识喃喃了一句，用力抓紧Charles的手臂；接着、又像是怕吓到了他一样赶紧松开，只攥住一层薄薄的衣料。
“你……”他看着Charles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
“我能……抱着你一会儿吗？就、一会儿就好……”
一声柔软的叹息跌落唇边。
Charles伸出手，主动揽住Erik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中；而Erik足足愣了好半晌，才屏住呼吸、回抱住眼前的Charles——动作无比轻柔，像是对待最为易碎的珍宝。
“Charles……”
他把头埋在Charles颈间，虽然极力克制着、但仍语调不稳地说。
“你……都在哪儿呢？”
这么多年，你都在哪里？
我一直在寻觅你。
在你之前，足足二十年的漫长光阴。
-TBC-
这更也不长，主要是考虑到风格切换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