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纹

关键词：假死，多重身份，轻度黑化。详见同名主题曲

 

直到交手的那一瞬间，Charles才察觉到不对劲。

十分钟前，他在黑皇手下的搜查围堵中，被迫修改逃跑路线，进入了这片区域；三十分钟前，他在核心实验室窃取了重要实验数据和一管病毒母液；三个小时前，他孤身一人，潜入了以制造生化武器、非法人体改造闻名的地狱火俱乐部。

这是一次极为危险的任务，甚至连“X”的现任首领也几度慎重地劝说他考虑清楚：“你知道你对那些年轻孩子的影响力，Charles。他们的第一堂战斗课都是由你教导，他们经历的第一次生死考验也都是在你的陪同和帮助下。如果你真的落到Shaw的手里……对于‘X’来说，这会是无法承受的巨大损失。”

“无法……承受吗？”而那时，Charles只是笑了笑。

“这样的损失，总归也不是第一次了。”

 

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所有人都知道，自从那个人死于黑皇之手，Charles在面对任何有关地狱火的消息时……都格外激进。

谁都明白……那个人对他有多重要。

 

 

临时改变路线后，Charles又在地狱火大本营西侧的军火仓库附近，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麻烦。

——那个人行走时悄无声息。或许他只是恰好路过，因为先前的顺利潜入说明，Charles已经完美掌握了他们的巡逻轨迹；当然，这也有Hank在外策应的功劳。所以当他在监控盲点无声地徒手放倒了一个人时，完全没有料到身后转角处会有人突然出现；对方几乎也是在跟他打了个照面的刹那，才听到了有人被击倒的声音。

没有丝毫迟疑、两人同时出手——在如此危险的近距离里，谁也来不及拔枪，只一瞬……就能决定生死！

然而，仅仅交手一秒，两人的动作却都像是被突兀按下了暂停键——陷入了诡异的凝固。

 

Charles死死盯住了面前的敌人。

如果有人靠得足够近，就会发现他在那一刹那嘴唇嗫动，似乎立刻……就要唤出某个名字。

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身形修长，右腿侧隐约可见枪支的轮廓。方才的猝不及防加上视野的昏暗，令Charles没有第一时间看清楚；直到此刻月光逐渐浸没过他们的影子，这才瞥见那个人脸上的银灰色面具。

他知道这个人。

虽然没有过直接接触，但在最近一两年中，这个如彗星般崛起的、戴着标志性面具的男人——是黑皇手下最炙手可热的人物。甚至Marie那一组还在半年前的任务中与他有过直面冲突，受了不轻的伤。

Charles从未想过，他们的第一次交手会是在这种情形下。

也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再次……见到他。

 

沉默的夜色中，那人的手停留在Charles颈边，稳如磐石、却始终未有寸进。而Charles似乎根本不在意那紧贴自己喉咙、随时能置他于死地的锋利刀片，只慢慢抬起指尖——触碰那个人扣住面具的耳侧。

直到揭开时，那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Charles的手指收拢，用力紧扣着面具边缘……渐渐发抖。

他突然猛地挥出一拳，直接打在了那个人脸上！

这一拳的力道不可谓不大，直打得那个人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地上；然而他没有反击、也没有说话，只沉默着擦去了唇边渗出的血迹，扶着墙重新站了起来。然而下一秒Charles就扑了上去，压低了声音、狠狠揪住了他的衣领——

“他们说Shaw杀了你……他们说你死了！” 

他一字一顿，像是每个字都咬碎了牙、嚼碎了骨，像是被撕裂成千百片、却又重新拼凑着完整，像是那些浓烈交织着的愤怒、震惊、绝望与狂喜——已化作无尽旋涡将他淹没。

 

而他的Erik。

他的搭档，他的爱人。

——只慢慢地、抬起头看向他，唇角勾起，露出一抹自嘲般的笑意。

“Good to see you too, old friend.”

 

 

 

“跟我来。”

Erik转过身，对Charles低声说。

——在夜幕的遮掩下，他紧随着旧日同伴的脚步，穿梭于错落有致的仓库、房屋与巷道中。

他的老朋友显然对这一带极其熟悉。他们七拐八绕、有惊无险地穿过了重重巡逻的危险地带——当然，危险仅仅是针对Charles而言。途中Erik还停下脚步、单独露面跟人交谈了几次：有的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有的是直接把人支走。

于是现在，Charles站在一间陈设风格极为熟悉的房子里：显然，这是Erik在地狱火内部的居所。随后，他看见Erik在某个柜子旁敲打推弄了几下——接着就滑开了一扇暗门，露出一片仅容一人站立的狭小空间。

“先躲起来。”Erik简洁地说，“我已经安排人制造出你逃离的痕迹。但是，以Shaw的脾气，一定还会彻底搜查这片区域。”

 

密室。最老土的藏匿方法，却成了此刻最有效的方法。

如果仅仅只是密室，有无数手段可以探测到它——何况这间密室布置极其粗陋，几乎没有使用任何精密仪器。不过，它的设计与构造的确十分巧妙，不仅在视觉上完美隐蔽，而且在敲打墙面时也完全感受不出内里挖空的异样。

——作为 “X” 曾经的最好的机械专家，这种程度的密室，通常只会令Erik嗤之以鼻：连基本的红外探测这一关都过不了。

但……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地狱火的大本营，是Sebastian Shaw倾力打造的、固若金汤的堡垒——哪怕是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会传入Shaw遍布的耳目中。

而Erik……竟然就在Shaw的眼皮子底下，改造出了一间密室的雏形！

恰恰是因为这种先天盲区，才使得这里成为了一个安全的所在。对于Shaw而言，手底下的人就算是买了个牙刷也瞒不过他——更何况是悄无声息地改造了他地盘上的一间房子？

“这里能携带的工具和材料有限，”看着Charles一言不发地迈入这片狭小的封闭空间，Erik说，“如果有心人注意到的话……很容易会被发现。”

他顿了顿，幽暗的瞳孔在光线中折射出一抹剔透的绿，却又映出喑哑的灰蓝色泽。

“无论发生什么，绝对不能暴露你自己。”他说，“你知道Shaw。如果被他发现你在我这儿……我会连死都死不了。”

“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啰嗦了？” Charles淡淡地说，“放心。我知道好歹，不会蠢到主动暴露自己来连累你的。”

有好几秒钟Erik都没有说话，只定定地看着Charles。以至于气氛突然间变得有些古怪，Charles只能用力紧握着暗门边缘，咬住了下唇。

Erik看上去……就像是在思忖着……是不是该直接杀了他。

或者，是不是该吻他。

好在，他很快就重新移开了目光：暗门在Charles面前无声地合拢，一切没入黑暗。

 

还不等Erik走出这间居所，外面的喧哗和脚步声就已传来。Charles从一个不起眼的孔洞窥视着外间：一分钟后，七八名男男女女簇拥着一个身影步入了室内。

Charles的目光牢牢锁住了那个人。

——白西装，白手套。

——无论是衣着、或是神情，都带着一丝不苟的冷酷……与优雅。

地狱火的主人，黑皇Sebastian Shaw。

 

“Erik，我的孩子，”Shaw在主位上落座，一手撑着下颌，面带笑意，“原谅我不请自来。”

“这里的一切都属于您，Shaw先生。”Erik淡淡地开口回答——以一个下属而言，显得有些过于冷漠了；但周围的人显然都已习以为常。

“是出什么事了吗？我刚接到消息，Z区7号仓库有人被袭击了。”

“是的。我正在想……该如何抓住一条大鱼。”Shaw慢条斯理地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那是你的老朋友，‘X’的下一任首领，代号……Professor。”

 

视线中，Erik轻微一震，眼里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无措与种种难以分辨的复杂情绪。

“他——”Erik停顿了一下，“……你会杀了他吗？”

“杀？当然不会……如此珍贵的实验对象，怎么能随便挥霍？”Shaw好整以暇地笑着说，“我倒希望他是个识趣的人。若是顺利，或许……他又会重新成为你的‘搭档’呢。”

“他不是我。”

然而半晌沉默后，Erik开口。

“他不会……像我一样。”

 

 

“这一片区，一年前就已经划分给你来管辖，”Shaw用食指轻扣着桌沿，“我已经下令仔细搜查Charles Xavier的下落。但毕竟，你才是对这片区域最为熟悉的人——一些更具体的安排，还是由你来做吧。”

“是。”Erik垂头回答。随后他出声叫进来几个人，有条不紊地把搜查的指令一条一条安排下去——其间，Shaw只斜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一枚硬币。

等其他人鱼贯退出后，Shaw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他皱了皱眉，接通了电话。

“什么事？”

手机另一端的人快速地说了些什么。由于隔着一段距离，Erik只能勉强分辨出“逃脱”“击晕”等几个零碎的词语。

Shaw停下了把玩的动作，似乎陷入了思索。

“我知道了。派人追下去，同时也不能放过原先的搜查。让Riptide把可疑时点进入过C区的人都清理一遍。”

挂断通话后，Shaw站起身，向Erik走近了几步；一边脱下右手的白手套，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

“Magneto.”

“是。”Erik低下头——这才是他在地狱火中更为人所知的名字。

而当惯于作出教父般慈爱姿态的Shaw突然改口……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很不幸，就在刚才……我收到了一个坏消息，”Shaw叹了口气，“最西侧的C区17号仓库附近，一共有三个人都被无声无息击倒了。其中只有一个人看到了袭击者的轮廓，据说和目标非常相似。从追查到的痕迹来看，我们的鱼儿……或许已经脱网了。”

在他的注视下，Erik的神色平静、毫无波澜。

“他以前就一直很难缠。或许遭遇过他的人还不止三个——考虑到他同时还是‘X’最优秀的心理催眠师。”

“是啊……”

Shaw转过身背对着Erik，语气似是赞同。从Charles窥视的角度，可以看到Shaw抬起了右手，露出手腕上造型奇特的银色腕表。他看了看时间，食指落在了腕表的调节钮上——轻轻一按。

就在他按下的那一刹，Erik浑身一震，毫无预兆地直接摔倒下来！他闷哼了一声，左手抠在了身侧茶几腿上，用力到指节发白、青筋暴凸！他似乎连支撑自己身体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勉强靠在别的家具物件上、才不至于完全倒下；不过短短数秒过去，他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甚至连嘴唇都血色全无。

 “我特地赶到这儿来，就是想提醒你——不要做什么蠢事。”

Shaw在浑身发抖的Erik面前蹲了下来，声音轻柔而冰冷。

 

“可你还是做了……不是么？”

 

 

Erik慢慢抬起头。

他的声音因竭力忍耐的痛苦而断断续续，可眼神依然冷静而镇定——毫无怯意。

“我……没有。”

“没有？”Shaw用力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仰起头，“追查Xavier的人一路跟下来、本已快要得手；但从进入Z区开始，他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恰好在那个时间段，你也出现在Z区——你想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是……巧合。”Erik一手撑着地，咬牙回答，“我、是去清点……下午那批货……交接人……可以作证……”

“别试图糊弄我，Magneto。”Shaw冷哼了一声，“如果没有你的帮忙，Xavier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内应。”Erik低声说，“或许他有……别的内应、但我……没有见过他——”他艰难地喘息着，“我……知道他已经……是敌人……不会再……”

 

Shaw沉默半晌。

“我给过你机会，Magneto。”

他的左手，如慈父一般抚过Erik因冷汗而湿透的黑发；随后，重新站了起来。

“所以……别怪我狠心。”

 

下一秒，Shaw的左手摁在了那只奇特的腕表上，将整个表盘旋转了一周！

Erik几乎是瞬间就脱口而出一声惨呼——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余剧烈颤抖的抽气声；他蜷缩在地上，整个人都不断地抽搐着，十指痉挛地在地面抠出一道道血痕——然而即便如此，除了刚开始被咽下去的那半句惨呼……他再没发出半点声音。

 

Charles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能感觉到自己在发抖。他一遍又一遍拼命告诫自己：别冲动，别出手，你救不了他甚至只会害了他——

他曾以为……自两年前眼睁睁看着Erik倒在血泊里、被Shaw的人带走后，他再也不会经历那样度秒如年的挣扎与绝望。然而此刻，哪怕Erik并未发出一丝痛苦的口申吟，但那拼命压抑、绷紧到极限的断续抽气声——几乎快要把他逼疯！

老天啊。Charles闭上眼、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口腔中弥漫着咬破舌尖带来的血腥气。

杀了我吧。

我宁可死、宁可落在Shaw手里，只是别再让我……眼睁睁看着他——

 

-无论发生什么，绝对不能暴露你自己。

-你知道Shaw。如果被他发现你在我这儿……我会连死都死不了。

所以，你早就……料到了吗？

TBC.

我以为我晚饭前就能写完，真是太天真了......

万万是被实验改造啦，类似半个生化人的概念？身体素质大幅强化，但同时也被控制住了。

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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