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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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灰烬年代(请先阅读章前警告)(中)

   谈谈番外(这篇三万多字之前一次性贴完,导致每次想用手机找后面某个情节时,都要使劲往下翻到手抽筋……累死了= =拆开重发一下前面)


(7)

SebastianShaw再次出现时,脸上阴云密布——那时,Charles正又一次试图教Erik说出自己的名字。

听到牢门被打开的声音,Erik转过头、朝门口低低咆哮着。但当他看到大步迈进来的Shaw时,立刻条件反射般向后缩了缩,不安地来回爬动着。

“滚开!”Shaw不耐烦地一脚踹在Erik身上;后者立刻畏惧地蜷回了角落里,“别在这儿碍事!”

“你拿他撒气做什么?”Charles看不下去,便冷声讥讽,“你也就这点能耐!”

“我的能耐?”Shaw抓住Charles早就被鞭子刮得支离破碎的衣领,几乎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冷笑,“倒也不止如此,除了他我还可以拿你撒气——”

“不难猜到,”Charles冷冷地开口,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总归都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

他的话还没说完——Shaw直接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这一耳光的力道不可谓不重,打得Charles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嘴角都溢出了鲜血。一旁的Erik焦躁地在角落附近打转却又不敢靠近,指甲在石砖上不住乱抠着。

Charles抬起头冷冷地看着Shaw。血从他的唇角缓缓滑落——但他眼里的傲然与锐气仍如出鞘之剑、湛湛生辉。

“正统军败了,不是么?”他讥诮地说,“你在这儿再怎么撒气,也改变不了败局!”

Shaw死死盯着他,眼神凌厉而暴虐。半晌后,他冷哼了一声说:“不错,的确败了。但只是一场战役而已,算不得什么。”

“至于你……比起拿鞭子什么的来撒气,我倒是想到个更好的方法,”他抬了抬下巴,“猎杀者,过来!”

看了一眼手足并用爬过来的Erik,Shaw轻蔑地开口:“我听送饭的卫兵说,有一次,他看见你试图教猎杀者说话。

“你还给他起了名字,不是么?

“我想想……

“Erik——你是这么叫他的,对吗?”

Charles紧抿着唇,隐隐有不详的预感。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驯服他,让他脱离我的掌控——”Shaw冷笑着说,“天真得可笑!”

“不,”Charles看向Erik,轻声说,“我只想……让他自由。”

“自由?”Shaw嗤笑了一声,“这些共存派的蠢货和变异的杂种,不管被猎杀者宰了多少个,都还妄想着要‘解救’他——不自量力!”

“你会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愚蠢。”Shaw俯下身、扯着Charles的左手,随后单捏住他的小指,对伏在自己脚下的Erik晃了晃:“看见了吗?”

Erik低吼了一声。

Shaw松开手,对Charles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他凑过去,在Erik耳边低声说:

“现在,猎杀者。

“把他的那根手指——给我斩断!”

 

Charles清楚地看见Erik浑身一震。他抬头看了看Charles,显然有些无所适从——没有立即服从命令,反而向后退了一步,口中发出不知名的低喝声。

“听不懂吗?”Shaw不耐烦地说,“我让你把他的手指砍下来!”

看见Erik不住刨着地上的石砖、极为焦虑的模样,Shaw的眼神愈发凌厉,斥声命令:“动手!”

在“主人”的威压下,Erik终于屈从于指令——指甲锋利的寒光一闪而过,将Charles的左手小指生生斩断!

十指连心,Charles痛得眼前发黑,仍死死咬着牙、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Shaw蹲了下来,低声发笑。

“懂了吗?

“这是我养的狗。你以为你对他好一点儿,给他起名字、教他说话,就能让他变成人?

“可笑!就算你做得再多,只要我一句话,他就会宰了你!

“畜牲就是畜牲,再怎么也成不了人!”

直到牢门被重新锁上,Erik还僵在原地,木木地看着那一截被自己斩断的手指。

过了一会儿后,他爬到Charles身边,低头凑到对方流血的手掌边缘,似乎想去舔舔、却又不敢,只能发出一声呜咽般的低鸣。他爬回自己平时堆积着乱七八糟杂物的角落,把之前剩下的绷带咬了过来、放在Charles手边,然后惶惶地看着他——像个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的孩子。

“Erik……”Charles缓过气来,对Erik伸出了完好的右手——后者小心翼翼地、讨好地在他掌间蹭了蹭。

Charles强忍着断指传来的钻心的剧痛,用右手把惶恐不安的Erik搂在怀里。

“没事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他的声音因痛楚而颤抖着,但仍竭力安抚着对方,“我不怪你……别怕。”

他们在沉闷晦暗的地牢中相拥,如同将要溺死在黎明前深不见底的黑。

 

(8)

Erik呆呆地凝视着眼前摇曳的矢车菊。

——这一趟出门,已经是第四天了。他一如既往地服从“主人”的指令、收割了一条性命;但当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人倒在地上,痉挛地捂住脖子上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咯咯”地想要出声却说不出话、最后颓然咽气时,他无由来地感到一阵阵烦躁和焦虑。

——会痛。他想起那个人对自己说的。

那个人不喜欢“主人”带他出门。每次在Erik将要离开、或是刚刚回到地牢的时候,那个人都会沉默着。他平时总是笑着的,湛蓝的眼睛好像在发光;但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不笑。

Erik不喜欢这个。他喜欢那个人笑起来的样子——像是一根羽毛在心头划过,痒痒的,却很舒服。

他怔怔地看着风中舒展开花瓣的花朵。

蓝色的,像是那个人的眼睛。

“该死的,谁让你跑那么远?”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不远处喝骂着,“猎杀者,赶紧滚过来!”

Erik慌忙扯过眼前的野花、塞进怀里,这才朝着身后的方向迅速爬了回去。

 

牢门打开的声响传来时,Charles正坐在仅有的一小片天窗下,看着缓缓渗进来的一束月光。

稀薄的,渺小的。

却又永远无法被消灭的。

他听到熟悉的窸窣声——很快,有人钻进了他的怀里,在他的脖子旁亲昵地蹭了蹭。

Charles低下头、看着蒙着眼罩的Erik,试图勾了勾嘴角,却并没有成功。

“你回来了。”他温柔地摩挲着Erik的头发。

Erik似乎对他的表情有些不满。他伸出手,笨拙地揉了揉Charles的唇角,发出急切的哼哼声。

“你是想让我笑吗?”Charles轻声说,“可我笑不出来啊。”

Erik瞪着他。半晌后,他开始在残破不堪的衣襟里翻找着;Charles也不由得露出几分好奇——直到看见他掏出来一支皱巴巴的、耷拉着花瓣的矢车菊。

Erik献宝似的把野花递到Charles面前。

“这是……给我的?”Charles有些惊讶。

Erik一边发出无意义的低哼,一边用野花在Charles的左眼眼皮上摁了几下,又重新递给他。

Charles接过被蹂躏得不像样的矢车菊,思索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你是想说……它的颜色像我的眼睛?”

Erik顿时高兴起来,用力地点头。

“好吧……”Charles轻轻叹息,终于微笑了一下,“谢谢你的礼物,Erik。”

见他露出笑容,Erik这才满足地蹭了蹭他的手,重新蜷进他的怀里。

 

夜晚时,Charles在哼歌。

静谧的月光透过狭小的天窗,在一方被束缚的天地间缓缓流淌着。Charles低声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旋律虽然简单,却仿佛拥有安定人心的力量;像是孩子轻微晃动的摇篮,像是母亲印在额头上的吻。

哼完几段后,Charles对着空气轻声说:“生日快乐,Jean。”

恍惚中,他又看见那个女孩露出的青涩而稚嫩的笑容。

十一年了。他已经从一个未经战火的少年成长为共存派的最高领袖之一,而那些曾被他收留在身边的孩子也早已长大,成为了共存军最强大的战士。但在他眼里,Jean永远是初遇时那个怯生生咬着手绢的小女孩,Ororo还是那个一赌起气来就鼓着腮帮子的九岁小姑娘,Scott和Alex也依然是那对动不动就打架、让他头疼不已的两兄弟。

他还能想起Jean最初的模样——

她拘谨地拉着Charles的衣袖,小声说:“谢谢先生,我好久没像这样吃得饱饱的了……”

她被噩梦惊醒,在Charles怀里哭诉:“我梦到它醒了……我控制不住,它杀了好多人!呜呜……他们骂我是怪物……老师,我不想当怪物……”

还有临别前的她,一身戎装,眉宇间满是坚毅。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她的声音里带着毋庸置疑的决绝,“正统军就休想踏过灰野丘陵防线半步!”

在传信兵带来确切的讯息前,他就已经知道;在那隔着数百里也能察觉到的、剧烈的爆炸和震动声传来时,他就已经知道。

——但当他真正听到噩耗的那一刻,还是克制不住地指尖发抖。

由于第三军团情报处负责人Angel被敌方俘虏后禁不住严刑拷打而招供,第三军团在灰野丘陵防线全线溃败;身为第三军团长,Jean Grey在战况无力回天之时,下令敢死队拖住敌方大军、残余部队迅速撤离,而后强行唤醒自身不可控的第二人格“凤凰”并立即自爆——将整个防线、连同敌人近万大军,一并化为灰烬。

Charles再度轻轻哼起了歌。

就如同多年前,他安抚着那个害怕自己变成怪物的小女孩入睡时那样。

 

Erik凑了过来、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哼歌的Charles。等到Charles停下时,他齿间逸出不满的低哼,又靠近了些,睁大眼睛看着对方。

“你喜欢这个吗?”Charles低声问。

Erik点了点头,又钻进他的怀里,懒洋洋地调整成一个舒服的姿势,发出恳请般的咕哝声——

于是Charles又再度哼唱起来,轻柔的旋律飘散在空气中。

Erik安然闭上眼。

他在环绕的温柔低哼中睡着了。

 

(9)

Charles病了。

事实上,Erik并不懂得“病”这件事。他只知道Charles最近都不再反复教他走路和说话,或是对他念叨着那些听不懂的词句,也不再把他拥在怀里。Charles开始长时间地蜷在地上睡觉,当Erik凑过去蹭他的脸颊时,也只发出几声含混的呢喃。

——自从几天前“主人”来了一趟、跟他说了几句话后,他就变成这样了。

Erik不太懂他们说了什么,只听见“战败”“第二军团”“两座城市”“死”之类的零碎短语,并察觉到当Shaw说出某几个名字的时候,Charles脸上突然褪尽了血色。

……似乎是什么“Alex”和“Sean”。

 

那之后Charles就倒下了。

(和谐)

Charles没有力气回答——他的精神已经摇摇欲坠。在陷入昏厥的前一秒,他感觉到Shaw嫌恶地把他扔到地上,对着身旁的下属说:“给他换件衣服,然后找个医生来看看,别真让他死了——”

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10)

足足又过去了好几天,Charles才有了些许好转的迹象。期间,Erik也意识到他的身体状况堪忧;于是,只要没被带出去,Erik都会一直守在昏睡不醒的Charles身边,笨拙地喂他喝水,或是在他不停打寒战时小心翼翼地抱着他,试图用体温替他驱逐寒意。

但Erik被带去出的频率……已经越来越高了。清醒后的Charles仅仅是从这一点上就已经察觉到了外面战况的胶着;他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

他只能竭尽所能地教导着身边的Erik。

“你不是为杀人而生的,”Charles捧着Erik的脸,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不要听从他们的话……不要随意杀人。

“你是人,不是野兽……知道吗?”

(和谐)

 

他并未期待什么回应。“爱”这个词,对于做了三十年野兽的Erik而言,几乎比天边的繁星还要遥远。

但半分钟后,他竟然看见……Erik下颌微动,轻轻点了点头。

无法言喻的惊喜,自触碰指尖的温热一直渗入皮肤——Charles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柔声说:“我也是,Erik。”

我也一样爱你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那些深切的怜惜,那些对于他所遭受一切的同情和愤怒,那些在他笨拙地表达亲昵时哭笑不得的感动与欣喜,那些身陷囹圄时日渐滋生的陪伴与依赖——什么时候起,变成了……爱?

比起Erik,Charles拥有的实在太多太多。能够托付生死的战友,敬重孺慕他的学生,无数追随他脚步前行的共存军战士;但再也不会有人,像眼前这个人一样——

即便满身罪孽、步步荆棘,仍会小心翼翼……带给他一朵在阳光下摇曳的花。

 

“无论你做过什么,Erik,”Charles柔和的声音如微风般拂过他的发梢,“我都不会因此而憎恨你。

“——因为我爱你。

“但是,如果你不想让我难过。”他捧住Erik的脸颊,轻声说,“你需要先征询我的同意,好吗?”

Erik愣愣的看着他,良久后,终于点了点头。

(和谐)

然而,即便两人的关系愈发亲密,Erik还是学不会说话。

Charles尝试了许多方法,日复一日地教他念自己的名字。Erik也明白了自己需要做什么,努力试着模仿;但他的声音……就好像被彻底封死了一样。

于是,他时不时会变得焦虑、暴躁,紧随其后的就是泄愤般的破坏行为——直到在Charles的怀抱中安静下来。

“没事的……你会学会的,Erik,”Charles安抚着他,“相信我,好吗?”

Erik低下头,轻轻   他的手指。

 

(11)

再次见到William Stryker时,这位正统军总参谋长正满脸怒容,带着几个心腹手下大步踏入了地牢。他走到Charles面前,一把揪着他的领子、将他提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你早就知道……你一定知道!”

离Charles不远处,望见这一幕的Erik弓起脊背,充满敌意地朝Stryker咆哮了一声——后者却根本不屑于看他一眼。所有人都知道,Shaw给他养的狗下过令:除非获得他的允准,否则不得攻击他的任何一个手下。

“怎么?”Charles淡漠地开口,“看来……正统军又吃败仗了?”

“别他妈装傻!”Stryker怒吼,“我早就怀疑——要是共存派真想换俘,根本不用拖这么长时间!说什么价码太高、内部意见不一,说什么需要平稳军心……全他妈鬼话!”

他也曾有过疑虑。在数月的反复谈判、终于定下了换俘的条件后,在共存军陆续将驻扎部队撤离作为交换筹码的驻点、却有探子回报发现疑似“暴风女”Ororo Munroe率领部队的踪迹时,他也曾有过疑虑。但终究,不论是他还是SebastianShaw都认为,共存军不可能放弃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的Charles Xavier,也不敢拿他的性命来开玩笑。

然而,正当他们紧张戒备着约定的换俘地点、准备把Charles Xavier带过去时,却收到了紧急情报:Ororo Munroe率军突袭大本营,另一路的Scott Summers则指挥三大军团杀了个回马枪,截断了前去接收驻点的正统军第二军团的后路,打了一场极其漂亮的围剿战,几乎令整个军团全军覆没!直到确定了换俘地点完全是个空架子时,Stryker仍不敢相信:共存军竟然真的就这么放弃了他们的前最高执行官,甚至以此为饵布了一个局,让正统军损失惨重!

“你知道……你早就知道!”Stryker厉声说,“你早知道他们会放弃你——”

Charles突地大笑起来——一贯的温和谦逊尽数褪去,眼中燃烧的尽是锋锐与凌厉!

“我怎么了?”他冷笑,“还真以为我会乖乖做你们的筹码,让你们在共存军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肉来?可笑……到底是谁更天真!”

 

数月前,眼看已身陷重围、败局无力回天之时,他就对自己的学生说过。

“正统军的目标是我。我会带人尽可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必须抓住机会,领着尖头部队杀出去!”

当Kitty言辞激烈地反对时,他语气一肃:“不要意气用事,Kitty Pryde。你是一个战士,这是命令!”

他看见这个军中最年轻的先锋女将神情倔强地死死咬着牙,最终还是低下头回答:“……是,长官。”

Charles的眼神重新柔软下来。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一如年幼时那样。

“好了……别想太多。

“正统军不会轻易杀我。毕竟活着的我,对他们而言价值更大。

“但你要记住——

“告诉Scott,告诉Ororo,告诉所有人。如果我落到敌人手里,绝不能答应对方的任何要求!

“Shaw不是傻子。他提出的价码,一定会远远超过我能发挥的作用——那不是如今的我们可以承担得起的。

“若只为了我一个人,就去答应不该答应的条件……我宁可自杀,也绝不会让这一切发生!

“我相信你,”Charles的决绝显然震住了Kitty,“我相信你们。你们都已经是优秀的战士——即便没有我,也能带领共存军继续战斗下去。

“准备好了吗?你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他们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Kitty默然不语、眼眶微红。半晌后,她屈膝半跪下来,对Charles郑重行了一个在她的家乡最传统、最正式的师生礼。

“老师,请千万保重。”

她没有用军衔,而是用了那个对她而言烙印更为深刻的称呼。

 

Kitty最终不负他的期望,带队冲出了重重包围,与Scott率领的大部队汇合。

那些在Charles十几岁时起就带在身边的孩子,都已经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强者。他们还那么年轻,却已经遮掩不住锐利的锋芒。

——每一个,都有着无限光明的未来。

 

“很好,”Stryker冷冷地看着他,“很好……!”

“既然共存军已经放弃了谈判——”

他抽出一根鞭子,用鞭柄支起Charles的下颌:“那么你……已经毫无价值了,不是么?”

话音刚落,Stryker突然抬手、狠狠一鞭甩在了Charles身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落下第二鞭,一道人影骤然掠过——只听见一声惨叫,Erik已经将Stryker狠狠掀翻在地上,锋利的指甲在他胸口生生刮下了几条淋漓血肉!他将Charles护在身后,对着惊惧的众人厉声尖啸,呈现出完全的攻击姿态——

“猎杀者?”

Charles看见Erik背影一僵。

SebastianShaw出现在地牢门口,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他略微皱着眉,神情晦暗。

“谁允许你攻击Stryker先生了?”

Erik显然已经陷入了极度的焦虑与不安。他不停用指甲抠着地面,口中发出阵阵低啸声。

“你,扶Stryker先生出去,找医生治疗包扎。”Shaw对着旁人吩咐。那人顿时如蒙大赦、畏惧地看了Erik一眼,赶紧把痛得龇牙咧嘴的Stryker搀扶了出去。

Shaw眯起眼打量着Erik,神情愈冷。

“你的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啊。

“竟然敢抗命伤人?

“还真把你的新玩具宝贝得不得了。是不是太久没有受过罚——已经忘了是什么滋味了?”

“Erik,”Charles握住Erik的左臂,竭力想要安抚他,“别怕……别怕!他早就伤害不了你了,你有足够的能力反抗他!”

“呵……愚蠢,”Shaw冷笑,“猎杀者,让开!”

Erik畏缩了一下,却仍挡在Charles面前,没有服从指令。

“我叫你让开!”

Erik仍固执地守在原地。见他死不悔改,Shaw冷哼了一声,右手从怀中取出了一枚形状古怪的铃铛。

只是……一枚非常普通的铃铛。

Charles十分确信这一点——顶多特制的结构能够让它发出极具辨识度的声音。但依旧,只是一枚普通的铃铛。

然而,自看到它的那一刻起,Erik却像是看见了世上最可怕的东西——他的瞳孔收缩、四肢僵硬,呼吸急促而紊乱,全身上下都渗透出无言的焦虑与狂躁;而站在他眼前的Shaw慢慢露出一个笑容,轻晃了一下手中的铃铛——

“Erik!”下一秒,Charle震惊地看见Erik触电般连退了好几步,突然抱着头凄厉地惨叫起来!

那声音根本无法形容:像是有人把他的每一截骨头都生生敲碎,像是被钻心剜骨、千刀万剐到不成人形——他的身体剧烈地痉挛着,还拼命捂住耳朵、想要躲避那穿透性极强的铃声,骇到全身发抖。

“Erik……Erik!”Charles焦急地环抱住他,试图用精神抚慰让他平静下来,却根本无济于事,“只是铃声而已,什么都没有发生,都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没有人能伤害你——Erik!”

没有用。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Erik都只顾抱着头拼命惨叫;Charles不断轻拍他的后背、在他耳边说话、把额头贴在他颈边——什么都没用。“住手……住手!”他对着Shaw厉声喊,愤怒到全身战栗,“你都做了什么……你都对他做了什么!”

 

Charles曾经……听一名驯兽师说起过。

如果你从小就开始驯养一只猴子。每当你用鞭子狠狠抽它的时候,都吹出一种固定的哨声,时间长了,那只小猴子就会把哨声和鞭子联系在一起,深深烙印在脑海中。即便后来它已经长大,多年来都没有再挨过打,但只要那声音响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它依然会凄厉地嘶声尖叫——

就如同回到……幼时被鞭打的那一刻。

 

Erik……就像是那只被鞭打过的、恐惧着哨声的猴子。

 

Charles颤抖地抱住眼前不停惨呼的人。

他根本无法想象,Erik曾经……都经历了什么?

那样强烈的恐惧,深深烙入他的骨骼和血液里:即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即便他已经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猎杀者”,即便只需不到半秒他就能捏碎Shaw的喉咙——但那深入骨髓的恐惧,依然让他不敢产生一丝一毫反抗的念头,甚至只要“主人”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惊惧地蜷缩在角落里,骇得浑身发抖。

 

“我还能做什么?”

Shaw捋了捋袖口,神色漫不经心。

“不过是驯养一只野兽……该有的手段罢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示意身侧其他人。一名护卫随即捡起了地上的鞭子——下一刻,鞭子劈头盖脸地朝着Erik抽了下去!

无力阻拦之下,Charles只能下意识回身抱住仍歇斯底里着的Erik,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不由得痛哼了一声——一道刺目的血痕,印在了他的左肩和后背上。

“你还想护着他?”Shaw嘲弄地说,“说起来,如今你也没什么用了。既然如此……我又怎么能不成全你呢?”

 

Charles已经记不清自己挨了多少鞭子。带着倒刺的鞭身甩在他的手上、背上、腿上,连皮带肉地撕扯出一道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他试图多护住Erik一些——但即便他竭尽全力,也无法替Erik承担这一切。

直到厌倦了这场戏码的Shaw带着其他人离开,Charles仍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显然,如今已经不会再有人给他疗伤,而是放任他自生自灭了。

Charles深吸了一口气。他艰难地用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抚摸着渐渐安静下来的Erik的脸颊。

“你……还好吗?”他低声轻咳,呼吸间都带着浓郁的血气。

Erik怔怔地看着他。他缓缓伸出手,指腹触到了Charles身上的鞭痕——后者忍不住轻微地瑟缩了一下。

而后,Erik重新跪坐下来、贴在他怀里,心痛地用舌尖舔了舔伤口附近的血迹——他突然暴怒地抬起手,尖锐的指甲对准自己的肩膀、直接用力刺了下来!

“住手!”几乎是在他显现出怒气的一瞬Charles就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扑过去紧紧抱住他——这才制止了他自残的动作。

“别伤害自己,这不是你的错,”他强忍着浑身的剧痛,把惶惶然的Erik搂在怀里,轻声说,“没事的,我没事……别怕。

“Shaw已经无法再伤害你了。他没有这个能力——你已经不再是那个无力自保的孩子了。

“你足够强大,已经能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关心的人,不用再惧怕他——

“你……明白吗?”

Erik发出一声呜咽般的低鸣,带着遍体鳞伤,蜷缩在另一个伤痕累累的怀抱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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